那神秘的地方,恐怖的经历,一直在上官琦潜意识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是以在那青袍人紧迫的追问之下,脑际中清晰地泛现出那段经过。
他仰起脸来,望着蓝天上飘浮的几片白云,缓缓他说道:“授我艺业之人……”他素来不善谎言,话至此处,忽然觉着一阵不安,倏然住口。
青袍人两道目光,一直紧紧盯住在上官琦的脸上。他阅历丰富,一直在默查上官琦的神情变化,怕为对方故弄诡计所骗。上官琦不安之色,误认他为泄露师门行踪而不安,心中疑念大消,当下接道:“我虽然杀人无数,以毒辣威慑武林,但生平之中,从未毁过承诺之言。你只要说出你师父形貌,今日决不伤害你们。”
上宫琦回目望去,只见连雪娇双目中无限渴望之色,说道:“你快些说吧,我义父承诺之事,向来是言出必践。”
青袍人冷哼一声,道:“你也妄想在我方生之内么?”
上官琦心中一动,正容说道:“你如不答应放她与我们同行,在下纵然战死当场,也不愿说出师父形貌。”
青袍人沉思了片刻,目光一掠连雪娇道:“便宜了你这个丫头……”目光转注到上官琦脸上,接道:“你说吧!”
上官琦道:“在下还有一个条件,你答应后,我才肯说。”
青袍人道:“什么条件?”
上官琦道:“我只能说出形貌,但你不能问他的藏身之处。”
青袍人冷笑一声,欲待发作,但却略一忖思之后,道:“我答应你。”
上官琦道:“授我武功之人,并非一人。”
青袍人目光棱芒一闪,道:“不是一人,难道是两个不成?”
上官琦道:“一男一女。”
青袍人道:“他们可是夫妇?”
上官琦暗暗忖道:看那洞中两具尸体陈放之情形,有些不像夫妇,立时摇头答道:“不是。”
青袍人道:“那是兄妹之情了?”
上官琦暗道:“不管他们是不是兄妹,称他们作兄妹,也不算大错。”一面忖思,一面点头作答。
青袍人道:“那男女二人的长相呢?”
上官琦道:“他们对我虽有师徒之情、授艺之恩,但却无师徒的名份……”
青袍人道:“可是他们不能收授弟子么?”
上官琦正感无法圆谎,一听青袍人代他说了出来,赶忙点头说道:“不错。”
青袍人道:“那男的看去四十上下,女的不过三十许人,对么?”
上官琦点点头,默然不语。
那日他在山洞匆匆一见,对两具尸体的衣着、形态,虽然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但对两人的年龄,却是记忆不清。是以那青袍人如数家珍般侃侃而谈,上官琦也就索性不住地点头承认。
青袍人突然提高了声音,问道:“这两人可都是在白马山中么?”
上官琦道:“咱们事先已经说好,我不告诉你他们居留之地。”
青袍人冷笑一声,道:“他们穿的什么衣服呢?”
此言一出,立时触起了上官琦的回忆,想到两人死亡的惨状,不禁长长一叹。
只听一声低啸,那倒卧在地上的袁孝,突然站了起来。
青袍人目光一瞥袁孝,骂道:“好长的命啊!”
上官琦回顾了袁孝一眼,答道:“两位授业长辈,衣着和常人一般。”
青袍人冷笑一声,道:“如非两人救你,我把你打下悬崖,早已跌得粉身碎骨了。”
上官琦正待答话,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我如果承认是那两人所救,无异告诉了他两人的停尸之地。”当下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咱们要谈的事,都己说完了,我们也要走了。”
青袍人突然把目光凝注到连雪娇的脸上,道:“娇儿,你过来!”
连雪娇呆了一呆,缓步走了过去。
青袍人施展千里传音之术,说道:“你当真要背叛于我么?”
连雪娇道:“女儿,女儿……”她心中惶急,“女儿”了半天,也“女儿”不出个所以然来。
青袍人道:“现在,你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了……”
他微微一顿,接道:“你该很明白,我如决心要杀害你们,你们无法活过今夜子时。”
连雪娇道:“女儿感谢义父手下留情之恩。”
青袍人道:“你现在可以和他两人走在一起,但每到一处,必须留下路标暗记,明白么?”
连雪娇道:“女儿记下了。”
青袍人道:“记下了就好,你走吧!”
连雪娇缓缓转过身子,正待举步而行,忽觉右臂一麻,立时花容变色。
回头望去,只见那青袍人已然掉头而去,不禁高声叫道:“父王请留片刻,女儿有事请命。”
遥遥地传过青袍人的声音,道:“你放心去吧,只要听我的话去做,自会有人按时给你送上解药……”他去势迅快,话未完,人踪已失。
上官琦回头望了连雪娇一眼,也不知对她是气是恨,摇摇头,叹息一声,走到袁孝身侧,蹲了下去,说道:“袁兄弟,你伤得很重么?”
袁孝缓缓抬起头来,道:“那青袍人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