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骤然传来的声音吓了稳婆一跳,她手一抖,那纸包瞬时掉落在水盆之中,她想伸手去捞,却被知秋抢先夺走。
知秋警惕的盯着她,瑾娴见状,不明所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主儿,这个稳婆有问题,她在往水盆中撒东西!”知秋立即将那沾湿的纸包呈给瑾姨娘看,瑾娴心头一窒,当即质问她下了什么药,稳婆面色煞白,仓惶摇首,
“没……没什么,这是止血用的药,生完孩子都会用的。”
瑾娴询问她身边的稳婆,可有这种习俗,这是什么药。
稳婆诧异摇首,“除非大出血才会用止血药,可瑾姨娘您的情况还好,并未大出血,不需要用什么药,清理干净即可。”
这两位稳婆的话对不住,瑾娴不由起了疑心,遂让知秋唤章彦成进来。
得知有人偷偷往水中下药,章彦成怀疑这妇人有问题,但她坚称那是止血药,今日又是他添丁的大喜日子,章彦成忍着怒火没动手,请大夫过来查验水中之物。
瑾娴尚未清洗干净,那盆热水已经不能用了,得重新换盆倒热水,至于那个下药的稳婆,则被侍卫带至别的房间,待出结果之后再行发落。
大夫来后,仔细检查了一番,不由大吃一惊!
“王爷,这根本就不是止血的药,而是活血的药,给产妇用这种药,很可能会大出血,止也止不住,且这药还能令肌肤灼烧溃烂,一旦用这种水给才生完孩子的产妇清洗,她便会因溃烂而疼痛难忍。
坐月子期间时常会有恶露,如若不细心分辨,将大出血当成恶露,她便会失血过多而亡啊!”
听罢大夫的话,瑾娴毛骨悚然!到底是谁!竟如此恶毒的给她下这种药?
她担心第一盆水也有问题,生怕自己已经中招,大夫查验过,只道第一盆水并未下药,有毒药的是第二盆。
章彦成怒不可遏,质问稳婆薛氏,“是谁指使你给瑾娴下药?”
如今大夫已然证实,薛氏无可推脱,只得承认,“无人指使,是我自个儿的主意。”
这话瑾娴才不信,“人做事都有动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有什么理由害我?”
薛氏望向瑾姨娘的眼中难掩怨恨,“因为阿达!我是阿达的邻居,他对我们祖孙二人颇为照顾,我很感激他的恩情,甚至想与他一起过日子,报答他,可他却说自己是个太监,不能耽误了我,始终不愿与我成亲。
即便我们没有夫妻之名,他却依旧照应我和孙女,我本打算照顾他终老,报答他的恩情,可他却因为你而丢了性命,所有的祸端都是你惹出来的,所以我要毁了你,为阿达报仇!”
薛氏话音刚落,就被荣王一脚踢中下巴,强烈的剧痛感使得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趴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章彦成嫌恶恨斥,“达叔害人在先,他自尽是罪有应得!他若没有害人之心,又怎会遭报应?你凭什么将过错归咎于瑾娴?”
薛氏缓缓撑起身子,忍着下巴的剧痛,低声解释道:“这事儿他跟我说过,是因为徐家害了阮大人,他要为阮大人报仇,所以才要杀瑾姨娘,瑾姨娘才是罪有应得!”
又是阮大人,达叔和薛氏都提到阮大人,瑾娴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
“你根本就不是为达叔报仇,你是在为阮家报仇,是阮姨娘指使你这么做,她想洗脱罪名,所以才让你自称是为达叔报仇。”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阮姨娘,我只想为阿达讨个公道。”
达叔已经不在了,薛氏拿达叔做借口,摆明了是想来个死无对证。瑾娴不信她的说辞,提议将她关押起来,继续调查。
章彦成亦觉此事有蹊跷,遂命人将薛氏带出去,而后再派人去找薛氏的亲朋邻里调查她的来路。
邻居们只道薛氏是六年前搬过来的,至于她是哪里人,以前是做什么的,薛氏并未细说过。
逢年过节时薛氏家里很冷清,她也不怎么出门,只有一次,邻居见到有个年长的妇人来看望薛氏,热情的邻居与之攀谈了几句,才晓得那妇人是薛氏的姨母,
“我记得那位大嫂子说过,她住在松原县的刘家村。”
于是侍卫又去松原县找寻蛛丝马迹,荣王对此事十分重视,他们必须严查!
经过一天一夜不断的奔波查证,最终侍卫得到了消息,而后立即回府上报。
原来这薛氏曾在阮家做过嬷嬷,阮姨娘未出阁之前,薛氏还曾侍奉过她。
后来薛氏的女儿在婆家暴毙,婆家嫌她没生儿子,只添了个女婴,不愿意养,便将那女婴扔给了薛氏。
外孙女是女儿唯一的血脉,薛氏不忍,只得担起抚养外孙女的重担。可她要照顾女婴,就没办法再在阮家做工。
无奈之下,她只能离开阮家。
她走时,阮夫人念在她侍奉多年的份儿上,多给了她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