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看了一眼,已经眼中含泪,强行抑制住哽咽,一下子扑了父皇床榻边缘。
“父皇,弘儿回来了,义阳皇姐也回来看父皇了!”
李弘强忍着心中悲痛,在父皇耳畔说道。
原本睡着的李治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李弘,一只苍老消瘦的手抬起,李弘赶紧捏住,放在自己脸庞。
此时李弘感觉自己父皇的手,已经消瘦干枯如同一段枯木一般,只是两个月时间,怎么就变成了这般?
“父皇,弘儿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婉莹怀孕了,已经一个半月,您马上就要抱嫡孙了。”
李弘压抑着自己悲痛的心绪,对床上躺着的苍老皇者说着。
“真的?”
虚弱的话语从李治口中问出,仿佛随时要断线一般,李治的气息那般微弱,让李弘觉得他的生命仿若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听到父皇虚弱的问话,李弘赶紧点头。
“嗯,弘儿怎么会骗您,父皇您赶紧好起来,到时候您还要给弘儿带儿子呢!您的嫡孙一定很淘气,很讨人喜欢。”
那张苍老消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笑容,然后看着儿子,欣慰的点头。
此时李弘抓着的手渐渐失了力气。李治的神色也充斥着倦怠和困顿。
一个太医赶紧爬到了李弘身边,看了看陛下,然后看向太子。
“殿下,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嗯,你们好好照顾父皇!”
李弘不知道怎么走出紫宸殿的,身旁,义阳公主刚才在殿中还能忍住,此时俨然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她的母妃萧淑妃已经死了,此时父皇又成了这般,她心中的苦痛又有几人知道。
李弘忍着自己心中的悲痛,给皇姐擦着眼泪,只是旧的眼泪擦干,新的眼泪又迅速涌出。
李弘直接抱紧义阳公主,在她玉肩轻轻拍打了几下。
“皇姐,不要难过,你这样让我心里更是难受。”
“父皇怎么成了这样?五弟,你不是说你离开时父皇还好好的?”
李弘也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离开长安时,父皇确实精神好的很,头疼已经好了,长期和自己一起晨练,整个人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比起以前好了太多。
甚至李弘无意中发现,父皇在让宫女伺候,那宫女发出的声音,让李弘明白,父皇身体真的恢复的极好。
可是这才短短时间,那个容光焕发,精神健硕的男子怎么成了这般。
“皇姐,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其中定有原因,如果父皇是因为别的原因成了这般,弘一定不会放过陷害父皇之人。”
两人相拥,李弘终于止住义阳公主的哭泣之声,擦干眼泪,两人步出紫宸殿。
此时李贤和李显也到了紫宸殿,见到李弘,赶紧赶了过来。
“二弟,三弟,我不在长安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兄,我和三弟也不知道,父皇这次病的蹊跷,病的前天,我和三弟还陪父皇在紫宸殿这里锻炼和打太极,第二天就听说父皇病了。”
“是啊皇兄,父皇病了以后,就不吃不喝,全靠人参鹿茸这些吊命,太医都已经看过,都束手无策。”
“我们也都劝过父皇,可父皇根本吃不下东西,皇妹前些日子伤心的一直哭,我和二哥也是毫无办法。”
李弘额头,此时整个皱了起来。
“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比较奇怪的?”
“这个,好像没有。我们之前每天都来紫宸殿,父皇病了以后,大部分时间也都守在这里,并未有奇怪事情发生。”
“哦,对了,皇兄,若说奇怪的事,好像有一件,张太医在父皇病的那天来宫里看过以后,回去就上吊自尽了,他的遗言只说对不起陛下。”
“张太医?”
“张璟年!”
“张璟年,是他。除了张璟年自杀,还有什么怪事?”
李贤和李显摇头,然后李显看了看周围,走近了李弘一步。
“皇兄,父皇在皇兄和母后离开以后,给紫宸殿添了几个宫女,这算不算怪事?”
添置宫女,在宫中极为平常,开始李贤和李显自然也没在意,此时李弘问起,李显才将此事说了出来。
“李显,你去趟大理寺,让狄仁杰彻查这件事情,从张璟年和添置的宫女查起。再让千牛卫和内侍监将母后离开长安到父皇病重这段时间所有进出紫宸殿的人员名单给我一份。”
“李贤,你去皇城和宫城各处驻军之地走一趟,传本宫口谕,父皇和母后不能主理朝政这段时间,没有本宫旨意,不准任何人调动皇城和宫城驻军。违令者斩。”
“是,皇兄!”
“皇兄,现在父皇病重,母后又昏迷,我们是不是该着手剪除一些想祸乱朝政的势力?”
李弘瞪了一眼李显,李显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什么。
“父皇还在,母后也只是昏迷,宫里乱不了,这长安也乱不了。”
“是,皇兄!”
两位亲王退下,李弘让人带了义阳公主去休息,看了看失魂落魄一般坐在紫宸殿台阶的小皇妹,心疼的将她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