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原这才敛了神色,收回通身的杀气,转身握住卢雁依的柔夷,道:“走。”
旁边这才有人上前,扶起叶乐程。
又有一名身着蓝袍头戴纶巾的年轻男子开口道:“王爷好大的威风!在公主府上打了人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的王府。”
秦牧原缓缓看向他,还未说话,卢雁依朝他逼近一步,冷声质问:“敢问阁下何人?身居何职?又以怎样的立场来质问。”
她容颜娇美,气场却丝毫不输。
清洌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众人一怔,年轻男子硬着头皮开口道:“下官肖琦,吏部员外郎。下官并无立场,不过是看不过眼,替叶将军鸣不平罢了。”
原来是吏部官员。
若不是想明白了周睿同崔太后的关系,还不会明白肖琦为何会跟秦牧原作对。
现在么……
卢雁依的目光缓缓环顾四周,嫣然一笑,如百花齐放,直教所有人看呆了去。
从她柔软如花瓣的双唇里,却吐出和娇美容颜毫不相干的话语:“所谓路见不平,不过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粉饰之语。”
“我来问你。”
“你知道王爷和叶将军为何事起了争执?又有何前因后果?”
肖琦被她问住,连连后退了几步。
别说他了,在场诸人就没有一人能答得出来。
秦牧原和叶乐程设下的这场戏,起因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彻底撕破脸。
只有这样,周一鸣才敢放心用叶乐程。
见他答不出,卢雁依冷冷一笑,道:“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管什么闲事?!你是武国公府门口栓着的大黄狗吗?见人就吠!”
“你!”
肖琦无端端被当着了狗,脸皮涨得通红,用手指指着卢雁依,浑身发抖。
“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人群中有人低头轻笑,实在忍俊不禁。
晋王爷的这位王妃,还真是出人意料。
“我什么?”
卢雁依反问了一句,道:“见到本王妃,还不下跪行礼?区区从五品,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王妃是正一品,从品级而论,肖琦应当如同方才内院的女眷一般,见到她先见礼才是。
只是,方才场面混乱,都顾着受伤的叶乐程,无人上前见礼。
她这么一说,众人才醒悟过来。
在场的不只是晋王妃,还有福宁公主,都是正一品的皇亲国戚。
他们在见到晋王时便见过礼,这会儿便纷纷拱手拜见。
这么一闹,也无人敢再说秦牧原的不是。
叶乐程被搀扶到一旁坐下,捂着嘴咳出一口血来,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好了好了。”
福宁公主打着圆场,道:“大家都散了吧。”
“叶将军受了伤,请到厢房中歇着,本宫这就请太医来给将军诊脉疗伤。”
作为主人,这是她应尽的义务。
虽然她对叶乐程和秦牧原能打起来感到十分意外,却也不会让叶乐程就这样伤着离开。
同时,帮晋王善后,也是作为福宁公主作为盟友的善意。
叶乐程却并不领情。
年轻的脸上充满了愤懑,豁然起身道:“不用了!”
“末将自知人微言轻,被人欺负了也无处讲理。公主府是何等尊贵之地,末将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刚走了一步便牵动了伤势,令他整个人不得不弓起身子捂住伤处,好半天才缓过来。
秦牧原冷笑道:“既然这等有骨气,本王也不能亏待了你!”
他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掷到叶乐程跟前,沉声道:“是本王打伤了你,本王自会负责。想必,武国公府也付不起诊费,你就拿去好好疗伤。”
“别落下病根,又来赖本王与公主不慈。”
荷包在地上滚了一下,一两颗金珠从里面滚落出来,直滚到叶乐程足尖。
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秦牧原这个举动,实在太过侮辱人。
肖琦不敢再大声替叶乐程说话,喃喃自语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如果说之前众人不明白两人为何大打出手,到了此刻却也在心中有了计较:原来,晋王看上去待叶乐程不错,其实根本看不起她,更看不起叶家。
怪不得,叶乐程到了京畿大营后,就忍不下这口气。
叶乐程垂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粒金珠,一言不发。
因忍气吞声,他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令人同情。
秦牧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转身拉着卢雁依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卢雁依忙对福宁公主道:“公主,王爷这会儿心情不好,我们先告辞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在场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武国公府没落乃是事实。
亏得叶乐程有晋王的提携,这几年瞧起来才重新有了起色。
叶乐程站在原地,仿佛石化成了一根柱子,纹丝不动。
今日他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