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国丈,那是轻易能动的吗?
当朝太后的父亲,如今宫中德妃娘娘的族叔,崔国丈的地位稳如泰山,在朝廷勋贵中身份超然。
一查到这里,叶乐程便不得不停手,如实回禀给秦牧原,于是有了在御书房门外的一幕。
卢雁依当街遇刺,这事本就蹊跷。如今要彻查崔国丈,必须获得正武帝许可。
然而,孝字当头,就是正武帝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原想晾一晾,让秦牧原过了这气头,很多事情就好办了。没想到,他这倔脾气犯起来,和儿时一模一样。
“皇兄,您是怕我查到什么?”
秦牧原道:“若崔府果然有什么不妥,正好借这个机会仔细查一遍。眼下如果捂着,他日崔府出了什么事,太后娘娘那里也不好交代。”
“你不懂。”正武帝眉头紧皱,“你这里一动,太后就会来找朕告御状。”
他太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气,对崔家一向护得死紧。莫说查案,就是半句不好也说不得。所幸崔家并未仗着国丈的名头胡作非为,一些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
否则,一旦惹得崔太后动怒,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
说起来,他对违了母亲的意思执意取了韩皇后这件事,心头一直有所愧疚,存了一些补偿的意思在里头。
秦牧原急道:“皇兄,您总不能因噎废食。他们能当街袭击我的王妃,谁知道还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您可不能纵着!”
“哪里就是你的王妃了,你还没娶到手。”正武帝把脸一板,道,“再说了,只是和崔家有关,不一定就是崔府指使。”
秦牧原道:“您也说了不一定,那不如让臣弟去查个清楚明白。崔家那么多人,出了个别心思有异的也不足为奇。”
“不行!”正武帝断然道,“崔家不能动。他们做什么要杀卢家小娘子?没这个道理。”
此事并非他袒护,而是觉得压根就和崔家没关系。
“皇兄!”秦牧原急红了眼,道,“您若是不信,就允臣弟私下去查。臣弟发誓,绝不会惊动了太后!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正武帝一脸动容地看着他,缓缓道:“你我兄弟,做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执意要查就去吧,有了结果来告诉朕。”
回到晋王府时,早就过了饭点,将将好正是申时。
秦牧原除了朝服,接过下人手里的常服,问:“九姑娘的药可换过了?可用过午饭?”
下人恭敬回话:“药换过两次,药丸也按时服了。只是……九姑娘一定要等王爷回府才用午膳。”
“什么?”
秦牧原的手顿住,扭头看着下人,冷声道:“怎的不劝着?”
“若草姑娘劝了好几次,九姑娘说王爷没吃,她也就陪着王爷。”
秦牧原又是心疼又是爱惜,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大步流星地朝着卢雁依所在的院子走去。
王府地方大,主子又只有秦牧原一个人,空置的院落不少。卢雁依还未嫁过来,为了避免闲话,秦牧原安排她住在其中风景最优美的一个院中。
还没走到,他就远远看见门口跪着两个人。
秦牧原双目一凛,在他的王府,谁敢给她气受?
待他走近,桃红柳绿宛如看见了救星一般,先后娇呼:“王爷!”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桃红语带泣声,一颗泪珠悬于纤长的睫毛上将落未落,端的是楚楚可怜。
跪了两个多时辰,她跪得双腿都失去了知觉。不过,跪这一场能见到王爷,却是因祸得福。
她们姐妹二人被赐到晋王府后,还从未见过晋王一面。
柳绿蹭的一声站起来,道:“王爷,您来评评理。听说九姑娘来了,我们姐妹二人前来请安,却无端端被罚了跪。”
水灵灵的双胞胎姐妹,一人站着,脆声喊冤;一人跪着,我见犹怜。
这等相貌相似却脾性迥异的姐妹花,最易让人沉迷在她们的温柔乡中。
晋王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瞥了两人一眼,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拖下去。既然你们这么闲,去马房喂马。”
“王爷!”
桃红顿时花容失色,失态道:“王爷您可不能这样做!妾身二人是太后亲封的孺人!”
在卢雁依面前,她一直忍着没有提背后的崔太后。
因为她深知,她和卢雁依之前原本并无矛盾,只是立场不同,迫得她不得不去争抢。提前暴露底牌,并非明智之举。
原以为王爷回来后,看见她们二人被罚,不说怜惜也总要顾一下体面,最好是能在王爷心里埋下卢家九姑娘善妒的种子。
怎么会让她们去喂马?
要知道,两人仗着颜色好会来事,在宫中都从未做过如此粗活!因此,她才不得不出言提醒秦牧原,她们是崔太后送来的人。
看在太后的颜面上,他也不该做出这种决定。
只是,她不提崔太后还好,一提之下,秦牧原脸色转寒,直接道:“看来,收夜香更合适你们。”
桃红愣住,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柳绿掐了一把她的手心,脆生生道:“妾身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