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小风吹拂,占风铎叮当作响。
夏日末尾的热浪从荡漾而过,茶楼悬空的帷幔如波浪般摇摆。
沈慕琼注视着眼前的茶水,震惊地抬头。
她看着李泽不以为意,仿佛一切本该如此的模样,顿觉揪心。
来不及道谢,张娘端着茶果开开心心地又回来了。
她将几碟点心摆在两人面前:“两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准都告诉你们。”
她乐呵呵地张罗着,笑得眼角都出了褶子。
“你刚才说,陈瑶去了药铺?是那间传闻中甚至可以起死回生的药铺么?”沈慕琼追问。
“不不不,是兴义堂啊。”张娘摆手,“在青州开了三代的老药铺了。”
兴义堂?
沈慕琼觉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白如月。”李泽垂眸,轻声道。
他适时的提点,让沈慕琼一下就想起来了白家白如月的事情。
也是纸魅作祟,导致本该死去的白如月,被困在了画中。
当时,给病重的白如月开方子的,就是兴义堂。
巧合?
沈慕琼蹙眉,她试探性地问:“你先前推荐给张新丰的药铺,莫非也是兴义堂?”
张娘点头:“是啊。这医馆在青州少说几十年,很有名的,我打小就吃他家的药,可靠得很。”
沈慕琼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好奇而已。”
她边说,边看记下了兴义堂。
沈慕琼第一次有这种抓到救命稻草的感觉。
她见过了那么多的现场,这是第一个让她无从下手的案件。
案情本身不复杂,可直到现在才刚刚出现第一个疑似交集,真假难辨的线索。
“也就是说,陈瑶在兴义堂遇到了一位高人,指点她说命定之人会在元宵诗会上与她相见,而她信了,也确实在诗会上见到了?”沈慕琼端起茶抿了一口,“那个人就是张新丰?”
“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张娘感慨,“这年头也有人相信这种东西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抵不过命运的相遇。”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高人长什么样子?”沈慕琼浅声道,“我也想求个命定之人。”
那瞬间,张娘的面色尴尬了一下。
她看看沈慕琼,又看看李泽,见李泽毫无反应,这下更是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她看不懂啊!
这是怎么回事?
凭借她说了十几年亲的慧眼,瞧着大梁世子和这位沈姑娘之间一准是有点啥,可沈姑娘刚才这说法,就像是啥也没一样。
她是回答还是不回答?回答了会不会得罪世子爷?
等了片刻,李泽先开了口:“说吧,不要紧。”他话音里听不出情绪,“反正找谁问,结果都是一样的。”
“哦!”张娘大喜。
她这才坐正身子,正经道:“是个挺清冷的公子,一身白衣,带两个小童。”她笑眯眯的,“小童一身妃色外衫,月白色里衬,特别显眼。”
沈慕琼微微眯眼。
张娘没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自顾自地说着:“我也曾去找过,想着能求一句指点,只可惜咱没有那个命啊!”
清冷的公子,妃色外衫的小童。
先前在穆庄斩除鬼车之后,沈慕琼和李泽佯装离开,躲在林子里瞧见的那个给穆峰送了个盘子的人,是同样的行头。
应该是同一组人。
那之后,与张娘闲谈许久,沈慕琼临行之前递给张娘一个雷击木的镯子:“一点心意,希望张娘收下。”她笑盈盈道,“这是辟邪的雷击木,比旁的什么咒符都值钱,谁出价你都别卖。”
张娘瞧着那挂瓷包浆的镯子,眼睛都要直了:“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往后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张娘的帮忙。”沈慕琼想了想,“那陈瑶今日晌午跳湖了……”
“啊?”张娘一惊。
“人没事。”沈慕琼忙说,“本来我想同青州本地的大户人家交个朋友,今日刚到,却正好撞上她投湖自尽,这下是探望也不是,不探望也不是。”
闻言,张娘了然地点了下头:“沈姑娘是想让我帮你跑跑腿?搭个桥?”
“正是。”沈慕琼笑起。
“这个沈姑娘放心!”她将雷击木的镯子拿起,套在了手上,乐呵呵地说,“我在青州这么些年,那些个大户人家,熟得很。”
她瞧着沈慕琼:“其实到现在,我也还没弄清楚沈姑娘是什么身份……”她小心翼翼地问,“您也知道,陈家那大户,寻常人家怕是……”
沈慕琼刚想开口,就听李泽清清淡淡的说:“她是京城沈国公家的嫡女,早些年就来青州府衙任职了。”
张娘愣了一下。
她忙堆了满面的笑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慕琼没闹明白,怎么就原来如此了?
直到出了张家茶铺,她依然不明所以,小声问道:“京城真有沈国公?”
李泽点头:“有。”
“那随便拆人一问,不就露馅了?”沈慕琼不解。
谁知,李泽笑起:“先前不是同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