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皱紧眉,深觉不妥:“那平、卢两关若是被破?”
“陛下忘了。”张副将轻松一笑,低声道:“您手里可有一样东西,能够帮助两关守城,说不得,用了之后,还能反戈一击,叫那朵察安吃个大亏!”
“副将的意思,是派人把火药送给平、卢两关?”
“是,若是陛下有心反击,亦可冒险出动北寒关守卫,加上火药之利,便能将剩下的十万珩戎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十七敲了敲桌子,脑中思绪百转千回,一时拿不定主意。
若真如张副将分析的一般,他自然不可能舍不得一点火药。
问题就在于,陆厚德是真的没有参与这次进攻吗?
珩戎这十万军队出动的目的,当真是这么简单?
成,则喜,败,亦无忧?
望着一群等待自己下令的将领,他不由头疼的捏了捏鼻梁。
……
卢阳关是距离北寒关更加相近的一关,因此,要比平度关更早一些接到北寒关发出的示警。
城墙之上,卢阳关等级最高的参将王旭神情严肃,透过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远处的情况。
半晌,他困惑的放下手,低声自语:“奇怪,我申时便接到预警,眼下过了四个时辰,天都黑了许久,怎么还未看到珩戎十万大军的动静?”
一旁的卢阳都司思索着道:“莫非是冲着平度关去了?”
“你这话说的糊涂。”王旭皱紧眉头,无奈的道:“往平度关去,不得经过我们卢阳吗?他们还能飞过去不成?”
“参将才是糊涂了。”卢阳都司沉声反驳:“参将莫忘了,珩戎若想去往平度,可不是只有一条路能走。”
“你是说?”王旭狐疑的喃喃自语:“他们从草原上绕路过去的?”
说完,他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对这个猜测嗤之以鼻:“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消失与绕路是为了攻敌不备,趁其放松之时一举建功。”
“而我卢阳与平度都接到了预警,得知珩戎出动大军,必然日夜防备,对方就算真的飞过去,也做不到悄无声息的奇袭,又何必如此费力?”
卢阳都司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问:“那他们去哪了呢?”
“是啊?”王旭亦是皱紧眉头,不解的喃喃低语:“他们去哪了呢?”
沉思半晌,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总之守好卢阳,莫要放松警惕便是了。”
“北寒关那边有没有传来什么指示?”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展眼望向远处漆黑的天幕:
“听说陛下之前曾用一种威力卓绝的武器,打退了珩戎铁骑,不知能不能分些给我们卢阳?”
都司闻言连忙拿出一封信件,回道:“属下正是来通知参将的,北寒那边传来了军令,还请参将拆封查看。”
王旭接过信件,有些失望的边拆边说道:“除了军令,就没送别的东西来吗?”
比如新武器什么的?
“这……”都司无奈的道:“没有,只有这一封信。”
说完,他又连忙改口:“对了,还有两个送信的士兵。”
“士兵……”
王旭一边浏览着信上简短的文字,一边心不在焉的念叨着,话音未落,他便双眼亮起精光,抓着都司迫不及待的问:“那两个士兵在哪?!”
“啊?”都司有些慌张,连忙回道:“正在军营里等着呢。”
“走!带我去见他们!”
“参将怎的这般着急?”都司小跑着跟上对方,困惑的道:“这两个士兵,难道有什么说道?”
“他们来头可大了!”王旭喜形于色,不自觉的高声笑道:“这两人可是陛下亲卫,掌握了新武器的制作技术,是来帮咱们对付珩戎的!”
“真的?!”
都司喜不自胜,紧随其后喃喃低语:“如此一来,我卢阳士兵的伤亡,便可降到最低,实在太好了!”
“是啊,多亏陛下悯恤。”王旭满脸笑意,欣喜的道:“这下,又能少许多白发人送黑发人,孤妻寡儿的辛酸事了!”
……
北寒关,城墙之上。
厉锋为伫立良久的青年披上斗篷,关切的道:“陛下,夜里风凉,还是回营帐吧?”
十七按住肩上温暖的手掌,感到冰冷的身体回暖许多,他叹了口气,望着漆黑的夜幕,被这无星无月的阴沉天空扰的心神不宁:
“安怀,你说我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倘若陆厚德一直在等着我把火药运送出城,借此得到了火药的配方。”
“那我们的优势,也就随之覆灭,这场战争,还能赢吗?”
男人揽住青年瘦削的肩头,温热的身体紧贴,极力给予这个忐忑的帝王些许支撑:
“十七。”
他柔软的目光望着青年的侧脸,轻声安慰:“你是人,不是神,没办法做到万事皆知,这世上,本也就没有所谓的万全之策。”
“无论做出何种选择,总归会放弃另一个,倘若你不送火药去平、卢两关,兴许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也说不定。”
“也许吧。”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