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中神色阴沉。
不过是一个偏寒之地的小小王子,甚至连首领继承人都不是,竟然也能这么对自己说话了!
想当年,自己连皇宫都能随意进出,就连皇帝都对自己礼遇有加,倘若自己想,皇后之位不过唾手可得,这个什么图额王子,又能算得什么?
不过,五年的磨炼,终是让她学会了什么叫冷静,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什么叫忍气吞声。
所以,她哪怕再看不起眼前这个男人,却只能艰难的扯起唇角,温声道:
“黑羽军此次胜利,不过是仰仗不知名的神兵利器罢了,若是下次珩戎出动大军,没了万俟凛的指挥,他们与我父亲对上,怎么可能赢!”
图额冷笑一声,不屑的道:“你父亲?陆厚德这几年除了培养一支重甲铁骑,还做了什么?”
“结果仁平帝刚到边关,就把这大举出动的铁骑打成了落汤鸡。”
“父汗把他吹得神乎其神,甚至还打算以王位礼待,本王子看他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若非他识趣拒绝,本王子非要把他那层假惺惺的皮扒下来不可!”
陆倾辞目光闪了闪,笑道:“若父亲真的那般无能,您为何不直接赶走他,而要留他在珩戎嚣张五年?”
她神情微妙,低声呢喃:“只怕是赶不走吧?所以一听我说有对付父亲的方法,就迫不及待的将我带来了珩戎……”
“啪!”
一声鞭鸣响在耳侧,陆倾辞却不见惶恐,淡淡的道:“王子如果想一石二鸟,先利用父亲夺下北寒直至良朝,再过河拆桥解决他,只怕还离不开我的出谋划策。”
“你在说什么蠢话!”图额嗤笑道:“本王子给过你机会,可那仁平帝不是照样脱了身,还顺利到达边关!”
“若非是我,王子的人还在傻傻的攻击御辇队伍。”这强撑着气势的女子,此刻眼眸微亮,倒真有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模样:
“仁平帝逃脱,归根究底,还是与那新武器有关。”
“我一个平民百姓,探查不到这物件的消息,王子的手下也不曾提醒,计划自然会有些疏漏,如何能全部算在我头上?”
她见对方脸色不好,却没有如之前一般挥鞭警告,便再接再厉的道:“不过,仁平帝能活着到达边关也是一件好事。”
“倘若珩戎能直接俘虏良朝的帝王,那岂不是比一路打到京城来得更加便捷?”
图额皱起眉头,冷声问道:“你有什么法子?是要先行窃取那武器的制作方法吗?”
“不。”陆倾辞笑了起来,神神秘秘的道:“我有更好的法子。”
……
昏暗的帐篷中,有一道人影从床上爬起,借着缝隙透进来的星点月光,靠近了门边。
“陆厚德手底下的铁骑损伤近半,大首领说你做的很好。”
一道低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原来门外竟藏了一个人。
帐篷里的这人也不出去,只淡淡的道:“既然如此,也希望大首领不要忘了他的承诺。”
“放心,事成之后,大首领会留他一命,交给你处理。”
“知道了,你冒险来此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一件事……”
屋里的人闻言点头,平静的应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外面那人沉默了一瞬,像是有些不放心,却还是应了一声,悄然离开,没有多说什么。
待此人走后,帐中之人悠悠叹了一声,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
“出去寻找万俟凛的人,有没有传回来消息?”
十七在防守严密的营帐中巡视了一圈,走出火药临时制作工坊,忧虑的问:“都过去三天了,万俟凛不会真死了吧?”
“刚收到消息,他们在向导的带领下,沿着当日发现的痕迹,在沼泽边缘寻找了两天。”
厉锋跟在他身后,低声道:“虽然没有发现万俟凛,却发现了一些新留下的活动痕迹,说明沼泽里肯定有活人在。”
“他们打算多准备一些东西,再深入沼泽探查一番,希望能尽快找到万俟凛的踪迹。”
十七皱紧眉头,沉吟了一会,似是自语的道:“要不,朕也跟着进去一趟……”
沼泽里没有大型生物,要是用绳子一路绕着进去,应该可以安全返回,之前那些士兵就在自己的提醒下用了这种方法,不一样安全出来了?
“陛下!”
厉锋猛然顿住脚步,神情紧绷,极为失态的低喝一声。
他清俊的脸死死的板着,近乎赌气的道:“陛下既然那么在乎万俟将军,以至于到了亲身犯险的地步,又何必拦着厉锋前往!”
“属下这就前往沼泽,拼了一条命不要,也得把他送出来!”
眼看这犟驴说着就打算真往营外走了,十七连忙扯住他,无奈的道:“朕就是说说,有一点想法而已,又没有打算现在就去。”
他有些新奇的打量着厉锋阴沉沉的脸,好笑的嘀咕:“倒难得见你使小性子的模样,气性不小啊?一言不合就要去闯沼泽了?”
“张副将还说就算朕广纳后宫,你也不会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