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将叹了口气，语气极为惋惜：“可惜时间太过仓促，若是再给末将一个时辰，末将便可收集一些铁片捆扎在烟雾弹之外，效果定然更为出众。”
“要不陛下看看，咱们军中可有能用之人，多提拔几个，去帮陛下多做一些烟雾弹，末将那头就派出人手去收集铁片？”
十七看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士兵接过捆瓷碗的活计，便收了手退到一旁：
“倒也不急于一时，先将眼前的危机应付过去才是。”
他不是不知道张副将这话的意思。
明着是想帮忙，暗地里却是在问自己要烟雾弹的制作方法。
毕竟有了这东西，对战之时，黑羽军定能避免许多伤亡。
他也没有藏着掖着不给的意思，只是却不是现在。
五年前那十几个黑羽军反水，厉锋重伤而归的场景，他依旧历历在目，为之后怕。
这几年来，黑羽军在万俟凛潜移默化的清理下，也找出不少陆厚德的奸细，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藏得更深。
火药算是他对付陆厚德的底牌，倘若让对方事先筹谋了过去，自己的胜算可就大大降低了。
不过，他之前打算轻车简随，伪装成商队来边关，随身携带的火药成品并不多。
眼下这些就是全部了，此战之后，必须要制作新的火药才行。
制作的原料他也准备了，御辇的队伍携带了大量的硝石，硫磺和木炭也不是什么难买的东西，完全可以在军中进行制作。
他原本想着有万俟凛在，对方总该知道哪些人是完全可信的，届时就地制作便可。
奈何这人中计被逼进了沼泽，自己这边除了随之北上的那十几个护卫之外，也找不出几个能用的人选。
只怕制作出来的火药数量太少，起不到什么作用。
‘轰轰……’
激烈的马蹄声响越发迫近，十七暂停思绪，抬头看向东边乌压压的一片。
以两方目前的距离，就算是十七也能大致看清哪里是人哪里是马，想来要不了多久，这些战力可怕的重骑兵，就会军临城下，借着冲锋之势一举攻破城门。
他神色沉凝的看向欲言又止的张副将：“可以动手了。”
张副将顿时神色一肃，高声应是。
城墙之上的黑甲士兵顿时忙碌起来，一个个捆扎好烟雾弹与瓷碗的箭矢被运送给军中射术最佳的神射手。
按理来说，瓷碗沉重，必然会影响箭矢的飞行速度与准度，也会大大缩短射程，若是悬挂在床弩之上进行射击，应该更合适。
奈何床弩威力太大，落地之后，别说瓷碗了，只怕是烟雾弹也被冲击力振碎，压根无法顺利爆炸。
因此，这装置能飞多远，只能看黑羽军各位神射手的能力了。
“怎么样？能够顺利落到珩戎骑兵之前吗？”
张副将也有这等忧虑，紧张的站在一位弓箭手身边，看他掂量着沉重的箭矢，沉吟着拉开弓弦几次模拟，紧张的问道。
“副将放心。”这矫健的弓箭手沉稳的架上箭矢，低声回道：“不要求准度的情况下，五十丈外，不成问题。”
他不等张副将开口，右手已然青筋暴起，轻而易举的拉开了身前的五石强弓。
一声霹雳惊弦，那箭矢急掠而出，果真应声而落，转瞬便到了五十丈外。
十七不禁鼓了鼓掌，赞道：“好一位神箭手，当真是厉害，黑羽军中果然能人辈出，不愧是我大良精锐之师…”
只是……
他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无奈的道：“要是下次能记得点燃引线，就更好了。”
那一脸沉着的弓箭手僵了一瞬，神情略有些尴尬的重新搭上一支箭头被油布包裹的箭矢：“无碍，属下这就点燃引线……”
他话未说完，一旁却冷不防的传来惊弦之声。
与此同时，准备好的弓箭手们纷纷松开拉弦的手指，将一个个已被点燃引线的烟雾弹，伴随着箭矢发射了出去。
厉锋沉默着放下手中强弓，轻声道：“陛下不用担心，引线已经点燃了。”
他的声音很轻，在轰鸣的马蹄声中毫不起眼，十七却听的很清楚，不由笑了一声：“关键时刻，还是朕的安怀靠谱。”
……
陆振武身披重甲，胯下黑马亦是披荆带甲，气势逼人。
他望着不过几百米距离，转瞬即可到达的北寒关，不由扬起肆意的笑：
“看啊，良朝那群小黑鸟害怕了，竟然连应战都不敢！”
旁边一样打扮，虎背熊腰的大汉却皱起了眉：
“少爷，我们还是暂停脚步，黑羽军不是这种懦弱之师，如此紧闭城门，不派兵迎战的举动，恐怕有诈！”
“能有什么诈！”魁梧的少年嗤笑一声，不屑的道：“只怕是被咱们吓破了胆，躲在里头瑟瑟发抖罢！”
他不仅不曾理会大汉的劝诫，甚至还扬起马鞭凌空一振，加快了冲锋的速度。
“兄弟们跟我来，咱们撞破北寒关的城门，闯进去活捉仁平帝！”
“活捉仁平帝！”
其余骑兵高声响应，呼声如山崩海啸，气势恢宏。
他们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