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公主有些沉不住气的抬头看来,焦虑的道:“陛下要如何才能下这一道赐婚圣旨?!”
“我可以承诺,事成之后,将南褚边境的一座城池相让!”
十七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对此反应冷淡:“拿没影的事敷衍朕,公主可没什么诚意。”
“那陛下想要什么?”海月公主警惕的盯着他,神情冷静下来:“若是陛下狮子大开口,那我宁可自己筹谋!”
“狮子大开口?”
十七百无聊赖的放下镇纸,好笑的道:“你东临弹丸之地,十年的税收尚且不及我大良一年,朕倒是想大开口,可是你们有吗?”
这话一说出来,海月公主可就不乐意了,轻哼一声,不服气的道:
“陛下此言太过偏颇,我东临向来富庶,虽然地域不及大良广阔,可我国特产的鲛绡纱、蓝碣草,可都是你们大良没有的!”
她嘟嘟囔囔的嘀咕:“之前你们大良的官员贵族可是捧着大把的银子,来我东临采买鲛绡纱呢!”
十七不着痕迹的翘起唇角,也不枉这番激将,对方果然忍不住反驳他对东临的贬低,配合的说出了他想听到的话。
他掩下笑意,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既然公主这么说了,若用五百匹鲛绡纱与三十棵蓝碣草交换,这圣旨朕倒是可以写下。”
海月公主当即便跳了脚,气道:“陛下要得未免也太多了,鲛绡纱暂且不说,只那蓝碣草,每年只得三株,三十棵,可是十年的分量!”
“朕又不了解那什么蓝碣草,怎么知道产出数量?”十七轻哼一声,淡淡的道:“行吧,既然公主拿不出来,那圣旨就免谈!”
“这,鲛绡纱我可以给你三百匹,蓝碣草只能给你一棵!”
“公主请回。”
“等等!鲛绡纱再加五十匹,蓝碣草给你三棵!”
海月公主咬牙道:“我只能拿出这么多给你,再多,我宁可自己去苦心筹谋!”
十七心中已经欣喜不已,可面上却一副沉吟不语,思索衡量的模样。
半晌后,他见这位公主脸色越来越沉,便见好就收,无奈的道:“算了,看你穷得可怜,就这些吧。”
“不过,朕得先见到东西,才会下发赐婚圣旨。”
“好!我这就传信东临,让人快马加鞭的押送入京,不出意外,只需半月即达!”
十七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松了口气,放松的舒展了一下身体:
“总算是把蓝碣草骗来了!”
一旁的阿苦瞥了一眼殿内的漏刻,淡淡的道:“已经酉时了,陛下该跟着我活动拳脚了。”
满脸笑意的十七顿时垮下脸,垂头丧气的嘀咕:“朕每天忙个不停,连吃饭的时间都要挤出来,为什么还要去练习拳脚?”
那玩意他早就会了,真想教,也不教点什么内力轻功啥的,好歹他也有点动力。
“陛下以为我耐烦教你不成!”阿苦十分生动的翻了个白眼,声音虽然依旧嘶哑难听,却将其中不耐烦的情绪表达的十分清晰:
“就你这破身体,若是还整日操劳于案牍之中,只怕过几年我只能还给先生一具尸体了!”
“废话少说,起来!”
十七忙不迭的站起身,小步跟在他身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的性格也不算软,可面对阿苦,不知怎么的,就是强硬不起来。
大约是这个人真的在很认真的照顾自己的身体,简直就像一个操心颇多的父亲……
忍俊不禁的挑起唇角,他仗着阿苦看不见,偷偷笑了一声,仿佛也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太过荒谬。
可他也看不见自己动容怀念的目光,像个孩子一样调皮的笑。
更不曾察觉,他之所以会升起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十六岁之前,也有那么一个男人,如这般严厉而不失关切的照顾过他。
那是他短暂一生中,唯一拥有过的亲情。
他只是像个历经磨难的孩子,开始忍不住想念那个人罢了。
……
“柳暗。”
白旭满头大汗的跑到树底,抬头看着绿荫中的一袭蓝衣,无奈的道:“你怎么躲这里来了。”
树上那人靠在树枝上闭目养神,对于他的问话恍如未闻,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算了。”
白旭放弃似的叹了口气,知道对方心情不好,懒得搭理自己也正常。
不过,接下来的话只要说出来,自家这个阴晴不定的统领,必然是能听见的。
“陛下有召。”
他对于转眼间落在自己身旁的身影毫不意外,也不必对方追问,便径直说道:“陛下让你去紫微殿见他。”
似有一阵疾风拂过,眼前已然失却了那高大的人影。
白旭却幽幽叹了口气,‘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哪怕是冷心冷性如洛云深,也依旧躲不过,逃不脱。
……
“陛下!”
“你来了啊,柳暗。”
十七依旧从满桌奏折中抬起头,神情有些疲惫的看向来人:“坐吧。”
“多谢陛下!”
柳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