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站了一会,见万俟凛等人的身影已经模糊,才叹了口气,转身道:“咱们也回宫吧,接下来要处理的事多着呢。”
想想接下来要干的一堆事,他就头大。
就说当皇帝是个不怎么样的选择,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不仅有干不完的工作,还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弄不好就一着不慎,国破家亡,成了人人唾骂的亡国之君。
真是何苦来哉!
他拒绝了厉锋搀扶的手,自己上了马车,季修与燕雨青紧随其后,也一同坐了进来。
厉锋坐上车辕,拉着缰绳轻轻一抖,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
护卫的黑羽军守在车旁,小跑着跟在车后。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进,十七不由合起双眼,昏昏欲睡的靠着车壁小憩。
“十七。”
季修迟疑了一会,才开口打破车内的沉寂,见对方睁开眼睛疑惑的看过来,他犹豫着道:
“你刚才说自己无心情爱?”
“是真的还是在敷衍万俟凛?”
十七定定的望着他许久,内心模糊的猜测越发清晰。
怪不得……
怪不得以季修的性子,会这么积极的淌这浑水。
潜入宫也好,赶赴边关也罢,甚至最后还和厉锋一起抄了陆厚德的家。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因为龙隐卫的身份,外加把自己当朋友,才会竭力帮忙。
可这段时间季修的表现多多少少有些明显,他不由猜测,这个人是不是喜欢自己?
但对方不说,他也不能直接问,要是猜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但季修这个问题问出来,他便有八成的确定了。
自己和万俟凛说了很多,其中不乏自己刻意引诱之类的爆炸性消息。
季修如果真的只把自己当朋友,不论怎么想,也不可能率先关心这个问题。
既然有了八成把握,十七也不犹豫,瞥了眼旁边一脸正经的燕雨青,平静的道:
“是啊,你们都知道朕喜欢男人,应该也知道开国帝后最后的下场。”
良朝太祖时滔,当年扛下了无数的压力,封军师商文竹为男后。
可后来又怎么样呢?
说的好听,是为了良朝延续,不得已封妃纳嫔,宠幸女子,留下后代。
可说到底,时滔也不过是变了心,他或许依旧爱着商文竹,却抵不过岁月苍苍,抵不过对后代的渴望……
以至于商文竹最后走了绝路,拉着变心的爱人,一同去了幽冥地府。
这段事迹,外人当然只知道前面的部分,后面毒杀之事,被时滔死前下令遮掩,只有皇室知道。
可就算只看前半部分,这一对同为男性的帝后,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最终也不过是悲剧收场罢了。
他望着窗外的风景,淡淡的道:“爱情这东西,是世上最毒的药,触之即伤,服之必死,每个人都会因它而苦,因它而甜,因它忐忑不安,失去自我。”
“朕是个懦弱自私的人,怕受伤也怕死,更不愿意为了他人而改变,于是便不想,也不敢去碰它。”
季修捏紧手掌,轻声道:“你的想法未免太过偏颇……”
“朕知道。”十七毫不在乎的笑了笑,格外平静的道:“可那又怎么样?”
“朕对人性太过了解,深知要爱一个人一辈子,太难了!就算对方能够做到这一点,可朕却没有信心做到。”
“与其日后反目成仇,兵戎相见,倒不如一开始就别碰这玩意,专心政务,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成了人人称颂的一代明君。”
马车内的另外两人哑口无言,一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气氛便不由得沉默下来。
正在这时,马车忽然一顿,被厉锋硬生生勒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十七疑惑的探出头去,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瘦削许多的少年脸庞。
“狄玉韬?”
马车前风尘仆仆,脸色苍白的少年虚弱的笑了笑,眼中歉疚与欣喜掺杂交错:
“小皇帝,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还不错。”
说着,他突然晃了晃,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
厉锋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顺势摸了摸他的脉搏,神情格外严肃:
“玉韬,不是让你去找那几个孩子回来吗?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十七闻言,连忙让开位置:“他受伤了?安怀,赶快把他扶上来,让季修看看要不要紧。”
狄玉韬摇了摇头,神色焦急的直起身子:“不用了,小皇帝,师兄,二虎那孩子被陆厚德带走,往边关去了!”
“得赶紧派人去追!若是让他们出了关,就难办了!”
“二虎?”
十七不由愣住,怔忡的问道:“是大姚村的那个二虎吗?”
大姚村的人,不是全都被陆厚德杀了吗?
难道还有活口?
季修收拾了复杂的心情,点头回道:“是,不止二虎,其他几个孩子也都活着,被我带回了龙隐卫。”
“之前情况紧急,我就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件事。”
那几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