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陛下有令，厉锋当然别无二话，当即便领命退下，着一白羽卫领路，跟去了净房。
紫微殿内，十七对上张副将等人一言难尽的目光，不由轻笑一声，随后端正了神色：
“不开玩笑了。”
“京城诸事已尽，各位打算何时返程？”
“如今查出万俟冽通敌珩戎，同样卖国的陆厚德又不知所踪，不知是否会逃离良朝，投靠他国，朕恐怕珩戎会趁此机会袭击边关。”
他问的虽是众人，目光却定格在一旁的万俟凛身上，真正想问的是谁，便可想而知了。
万俟凛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撇下了被怼的脸色铁青的二人，俯身行礼：
“陛下放心，末将等人不日便出发返回北寒，誓死守卫边关安宁！”
其他人也纷纷恭敬的垂首附和：“末将等，誓死守卫边关！”
“好！”
十七高声赞喝，连忙虚扶起众人，满眼都是激动欣喜：“有诸位虎将替朕驻守边关，朕将再无后患，自可安心料理朝政，安土息民！”
他伸手召来一旁侍立的白羽卫，语气高昂的吩咐：
“狼将军，朕留你麾下一万黑羽军，便还你五千白羽卫，并银两百万。”
“将军只管沙场征伐，朕保你一切粮草军饷畅通无阻，后方无忧！”
见那白羽卫脸色变幻，他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陈参领，朕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你们以为朕让你们去边关，是排挤你们，不信任你们？”
陈固连忙垂首，口称不敢，可那脸色却全然相反，显然就是这么想的。
十七怅然的叹息一声，扶起他，眼神真挚而诚恳：
“陈固啊！朕之前问过白旭，为何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成婚，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朕的吗？”
见对方若有所思，面色也略微缓和，他便不等回应，接着道：“他说因为白羽卫名声太差，怕日后有个万一，连累家人不得安宁。”
陈固闻言不由点头，感同身受的苦笑一声：“是，别看百姓们表面对咱们恭敬有加，背地里哪个不偷偷辱骂？”
他说着，便露出后悔之色，苦涩的道：“也是我们行事太过激，虽然大部分抓的都是有罪之人，可也有不少冤假错案，枉杀无辜。”
早两年洛云深处于弱势，为了对付陆厚德，错抓过不少无辜百姓，有的坐几天牢就放了，有的却运气不好，直接被砍了脑袋，甚至牵连家人一同受罪。
听出对方话里的悔意，又看了一眼周围的白羽卫黯然的神情，十七拍了拍他的手臂，温和的道：
“朕知道你们不是真正的坏人，一直也有心弥补以前犯下的错误，所以才让你们去边关。”
“边关虽苦寒，可在那里待上几年，凭你们白羽卫的武功本领，想来不久便可得军功满身，荣归故里！”
“届时你们就不再是欺压百姓的鹰犬，而是守家卫国的大英雄！”
他满眼鼓励，期待与殿内所有抬头看来的白羽卫对视：
“朕期待着你们凯旋归来，满城空巷欢呼庆祝的日子，到时候，朕定要亲自出城相迎，看一看我大良悍将的风采！”
“陛下……”
陈固低声呢喃，眼眶微红，激动的跪地行礼：“陛下！属下等人必然不负所托！全心全意镇守边关！”
自己等人之前对陛下那般轻忽，陛下却如此不计前嫌，真心实意的为他们考虑未来。
之前也是，黑羽军攻城时，陛下为免他们枉送性命，竟然下令让他们逃走，自己却留在皇城中死守。
两相对比，他实在是愧悔交加，恨不得捶死之前的自己。
其他在场的白羽卫也纷纷跪倒，齐声附和：“属下等定不负所托，全心镇守边关！”
“快起来吧！”
十七一脸感动，长睫带泪，眼神温柔的像是在看一群可爱乖巧的孩子：
“边关路远，形势严峻，这一去，没有一二年怕是难归。”
“朕特许你们这两日休息，把宫中杂务和黑羽军交接一番，就赶紧回家准备行李，和亲人好生亲近吧！”
“陛下……”
陈固泣涕涟涟，颤抖的趴伏在地，哭道：“陛下实在是太过仁和，叫属下等人愧不敢当啊！”
“好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
十七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轻声细语的嘱咐：
“你们回去和家里的亲人说清楚，若是家人实在反对，也别为难，跟朕说上一声，依旧可以留在京城当值。”
“只是顾忌百姓们的想法，可能要暂时委屈你们，先换个职位待上几年，往后若有机会，再调回朕的身边。”
他从袖中摸出一张素帕递给对方，声音中带着笑意：“擦擦脸吧。”
陈固脸色通红的点了点头，接过素帕抹了抹脸，不好意思的道：
“属下都记住了，会和大家说清楚的。”
“行，那赶紧去忙吧。”十七说着，看向黑羽军众将领，温声询问：“冯参将能否带人帮忙组织一下黑羽军，好让他们能够与陈固等人顺利交接？”
“另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