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等候通报的几人,听见十七焦急的声音,加之殿内嘈杂纷乱,均是脸色一变,匆匆忙忙跑了进去。
被省略在‘等人’中的燕雨青还抽空瞪了通报士兵一眼,将对方看的一头雾水。
“老季!”
十七扯住快步跑进来的季修,急切的道:“快看看冯参将怎么样了!”
“别急,十七。”
季修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老将,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安抚:“我在呢。”
素来清冷的神医柔和浅笑,雪色广袖微扬,几点银光落下,细长的银针在冯参将紫涨的面庞上密密麻麻的排布着。
不消两秒,老人痛苦的神色便缓和下来,异样的脸色也恢复寻常。
十七立时松了口气,欣喜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真不愧是你啊,老季,厉害!”
季修有些得意的瞥了眼紧随身后的厉、燕二人,炫技般的广袖一挥,一步未挪,便收回了所有银针。
十七羡慕的看着他,有武功就是好啊!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有些困惑的摸了摸下巴:“你能这么迅速的下针,当时给我针灸的时候,怎么就一根一根的扎呢?”
“这如何能比。”季修坦然的道:“冯参将不过是气血冲头,一时堵了心窍,算不得什么。”
“你那时的情况可就不同了,需得更加谨慎。”
两人说话间,冯参将已然醒转过来,在张副将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神情颓然而虚弱:
“到底是老了,经不住事,让陛下和大家看了笑话。”
十七叹了一声,拱手向这征战半生的老将行了一礼:
“冯参将为良朝戎马一生,立下汗马功劳,谁有资格笑话您这杀敌无数,以至于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老将之躯呢?”
那须发花白,脸庞沟壑丛生的老人抹了把眼睛,近乎哽咽的颤抖伏地:“陛下如此礼遇,叫老将如何当的起啊!”
“我们听从了万俟冽这小儿的蛊惑举起反旗,攻入京城,将陛下当做犯人一般当众审判,威严尽失!”
“陛下不仅不追究,还对我这老糊涂如此尊敬,末将实在是,实在是……”
十七连忙扶起这愧疚得说不出话来的花甲老人,摆出一副挟恩图报的嘴脸:
“老参将既然这般愧疚,不如就留在京城,替朕管理这一万黑羽军。”
“万俟副将已经答应要将这些人留下护卫京城,朕正愁无人管理呢!”
一旁的万俟凛闻言不由挑眉,默默的看向他,微妙的笑了一声。
冯参将哪有不应之理,他巴不得找机会弥补自己先前的过错,顿时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陛下放心,这一万黑羽军大半都在末将手底下混过,末将定然能帮您管理好他们!”
十七当然知道,要不也不能就这么开口留人,他早就琢磨着留下一两个老将在身边帮忙。
无论是训练军队,还是了解边关详情,都少不了这些上沙场虽然勉强,经验却无人能及的老将。
这边几人正君臣相得,那边一直沉默的厉锋,却瞥了眼在忽视中,不着痕迹靠近门边的万俟冽,纵身跃过去,一脚将其踢回了原位。
张副将等人见他趴伏在地,哀声呻吟,顿时恍然回神。
他们之前是不是在处理万俟冽杀害老将军之事来着?
被冯参将这么一弄,差点把这人忘了!
十七扶着虚弱的老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回身看向万俟冽,有些厌恶的道:
“从伤口的角度,当时现场的站位来看,万俟冽杀害老将军的嫌疑极大。”
“不过朕也派人去寻找了其他证据。”
说着,他看向厉锋,目露询问。
厉锋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的回道:“陛下,属下在陆府找到了一些关于万俟冽与陆厚德交易的信息。”
“其中便有一部分,是其通敌卖国,恶毒弑亲的证据。”
“通敌卖国?”
听见这话,十七也不由愣了愣,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蠢货竟然做过这种事?!”
万俟家出了这么个人物,可真是百年名声尽丧,忠烈之名扫地!
张副将等人更是漆黑着脸,气势阴沉的可怕,看着万俟冽的目光几乎要活吃了他一般。
厉锋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举起,呈在十七面前:
“陛下请看,这里便是相关的证据。”
一直沉默着站在旁边的万俟凛,此时突然伸手接过了包裹,极其自然的打开,用手拖着展示在小皇帝面前。
十七没心思管他的小心思,看着锦布之上的几样东西,深深的皱起眉:
“这是珩戎大首领的狼牙链?”
珩戎素来对狼有一种崇拜的思想,其贵族往往会佩戴狼骨和狼牙制作的首饰,身份的尊卑不同,所能佩戴的狼牙等级和数量也不同。
面前这串项链上串有二十二颗微黄的狼牙,中间掺杂着指肚大小的圆润骨珠。
不过这上面的狼牙足有手指长短,像是一把把小匕首似的狰狞尖利,可见并非取自普通的狼,应当是狼王的犬牙。
而在珩戎,唯有他们的统治者,珩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