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凛瞥了眼地上昏迷过去的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陛下也会不忍心?”
“朕是人,也有心。”
十七并不为他像是讽刺的言语气恼,只是怅然的轻声自语:“自然也会不忍心。”
对正常人来说,面对一个全心全意爱慕自己的人,纵然他之前做过许多错事,可真的辜负对方的爱意,甚至可以说是背叛对方的时候。
会有些许不忍、遗憾,皆属平常。
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是假惺惺,或者虚伪。
不如说,他竟然还有些庆幸,自己会为了洛云深的败落而不忍,这说明,他虽然变了一些,可依然还是自己。
望了一眼远处匆匆赶来的白旭,十七轻叹一声,温声道:“放心,他没事。”
快步靠近的白旭打量了一眼身上并无血迹,呼吸均匀的自家统领,顿时松了口气,半跪行礼:
“陛下,朝堂百官的罪行已经公之于众,百姓们对此感激涕零,属下走时,他们还虔诚的跪地行礼,山呼万岁。”
“朕听见了。”
不过是把本应有的公道还给他们罢了,却获得了反应强烈的感激,十七并不为此感到自得或激动,只觉得悲哀。
白旭惦记着地上的统领,没注意到他平淡的反应,踌躇几番,还是忍不住开口:
“陛下真的不打算再给统领一次机会吗?”
他试探着道:“也许统领愿意放弃白羽卫,只希望一直陪在您身边呢?”
“也许吧。”
十七浅笑安然,神情素淡:“可朕赌不起。”
他长睫若蝶翼翩翩煽动,像是不安,又像是黯然:“朕不敢赌自己与权势孰轻孰重,若是输了,岂不是一场笑话。”
白旭看着地上昏迷的统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可是统领早就把您放在了权势,乃至于性命之上了啊!
只是想想自家统领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又闭上了嘴。
早就说了,都是因果报应!
之前统领那般对待陛下的时候,就该想到,之后无论怎么弥补,都再也得不到陛下的信任了。
见他神情复杂的垂下头,十七暗自舒了口气。
虽然他确实是因为信不过洛云深,才暗地里联合了万俟凛,说服了白旭,打算把白羽卫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却不是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什么不敢赌自己和权势哪个更重要之类的。
是因为洛云深这个人的不可控性太强,他根本就不可能放任对方一直掌握白羽卫。
既然名义上是天子亲卫,那自当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对。
只是他习惯了演戏,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
纵然洛云深已经昏迷过去,他也依旧本能一般的,说了这番会让对方怜惜的话。
听见他这番怯懦楚楚的话,万俟凛不禁挑起眉,轻笑垂首,靠近他玉白的耳垂。
“陛下实在太过妄自菲薄。”
“若是您能允末将上一上那龙榻,莫说寥寥五千之数的白羽卫,便是三十万黑羽军之兵权,末将也舍得拱手送上……”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侧,十七的耳根染上红晕,神情却不见半点羞恼,反而笑了一声,不甘示弱的反问:
“将军倒是不怕哪日如洛云深一般,被人打晕了躺在这地上?”
“若能一尝芳泽。”万俟凛目光莫名的逡巡在那细嫩脖颈之上,语气中满是笑意:“那也值得。”
“是吗?”
十七狡黠的勾起唇角,调侃道:“那垂拱殿的床铺现在不是空着,将军尽可上去睡一觉,醒来之后,可莫要忘了将虎符给朕。”
“陛下真会说笑。”这身形修长,格外高大的男人眸光炙热,嗓音微哑:“那床铺若是缺了其上的美人,可值不了三十万大军。”
“值不了三十万啊?”十七一副失望的模样,退而求其次的道:“值一万也行,朕看京城的这一万黑羽军就挺不错。”
“将军离开时记得把床带上,这一万人就留在朕手里了。”
万俟凛没想到他会这么耍赖,不由哑然失笑:“陛下真是……”
怪可爱的。
一旁的白旭看着萦绕在这两人间的暧昧气氛,不由同情的看了一眼无知无觉躺在冰冷地上的自家统领。
真惨啊!
这个情敌当着统领的面调戏陛下哎!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以自己和统领的关系,还是应该站出来,为自家统领说句话。
“陛下,就让统领他在这躺着吗?”
“要不属下先把他送进牢里吧?”
眼不见为净,想来看不见这个情敌,统领也能好受些。
十七愣了两秒,才想起来洛云深还在地上躺着,不由点头赞同:
“是该如此,你将他关进禁牢吧,朕这边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暂时没空理会他。”
比起被毫不留情处理殆尽的朝堂百官,他并不打算将洛云深一同关进囚车,在百姓面前示众。
至于该如何处理?
大约是剥夺其掌控白羽卫的权柄,放他离开京城吧?
……
禁牢深处。
白旭勤勤恳恳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