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有理,以至于其他将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附和着劝道:
“是啊,少将军,副将虽然有一半外族血统,可到底是你最后的亲人了。”
“副将面上虽冷,却从来不曾对你严厉过,想来还是念着兄弟情分的。”
“少将军,末将知道,你因老将军之死对副将心有不满,可兄弟之间,哪里有过不去的坎,还是握手言和罢?”
万俟冽深吸了一口气,脸庞绷紧,竭力露出平静温和的笑:“是,我知道了,往后会改的。”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他始终没忘记,自己今天的目的,是为了得到一个满意的审判结果,让这个皇帝再也翻不了身!
虽然原本以为的替身忽然成了真正的皇帝,可这也不妨碍什么。
不如说对他来说,这才是更好的发展,少了被揭穿的风险。
然而今天意外频发,先是突然造访的陆家父女,让他不得不勉强找了个理由糊弄其他人。
再是混在人群中,明显有人指使的几个人,包括那少年,搅乱了原本清晰的局势。
把一场结局注定的审判,变成了坏人究竟是谁的悬案!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准备,今天这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随口敷衍了唠叨不休的几人,他重整旗鼓,冷静的道:“之前是在下鬼迷心窍,热血上头,言行过激了些。”
“我之所以阻止大哥宣布审判押后,是因为我这里有证据证明,仁平帝确非明君。”
他伸手入怀,拿出一封十七格外熟悉的书信。
正是他曾经托厉锋送往边关的那封!
十七看着万俟冽打开信封,取出其中的圆形玉佩,还有折痕深深,明显被人反复翻看过的信件,忽然有种莫名的预感,让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台下一直含笑不语的儒雅男人。
陆厚德面上笑意温和,见十七看来,便笑的越发柔和,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什么?
十七正有些困惑,便听对面万俟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万俟将军,展信安:
时柒愧言,以无能之身枉坐皇位,却使皇权旁落,阉人当道。
朕即位五载有余,朝中桎梏如沼泽泥潭,以致于身陷其中,步步难行。
将军戎马一生,奈何英雄迟暮,与其以老弱之身苟延残喘,不若用之破朕僵局。
望将军为天下计,大局为重,莫要顾惜微渺性命。
玉佩为证,此为朕之亲笔。
帝:时柒”
这信!
他脸色越发凝重,听到最后已然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陆厚德!
是这家伙调换了信件?!
所以他才老神在在,丝毫不做应对。
任凭自己这边说了多少,有这信做证据,就锤死了他确实害死了万俟荣英。
无论百姓如何,真正做坏事的是谁,万俟冽都有借口一剑杀了自己。
毕竟,孝义为重。
只要自己死了,皇位空荡,对方完全可以慢慢图谋。
真不愧是陆厚德啊!
这早早走下的棋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破了自己百般思虑的计划。
真是可怕。
十七怅然的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脸色难看的洛云深。
他望着万俟冽暗藏得意的眼睛,平静的问:“万俟守备,介意让朕看一眼这信吗?”
听见这刺耳的称呼,万俟冽不自觉冷笑一声,满是敌意的道:“末将倒是不介意,只怕陛下不能完整归还这金口圣谕,铁证如山!”
十七不由失笑:“万俟守备把朕看得也太过狭隘了,你若不放心,朕便不经手,你拿着让朕看一眼,如何?”
“怎么,陛下亲手所书,硬生生逼的末将那愚忠的祖父进了牢狱,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万俟冽有些不放心,但为了服众,还是小心的举起信纸,悬在了十七面前半米处。
“真厉害啊!”
十七仔细打量着信纸上的字迹,不由感慨:“模仿的一模一样,就连墨都细心的选了一样的。”
他侧脸与陆厚德对视,真心实意的敬佩道:“不愧是未及弱冠便六元及第的状元郎,陆相不仅谋略过人,心思细腻,这模仿字迹的本事,也是一绝。”
陆厚德温雅一笑,自坐下后,头一回起身离开了椅子,躬身行礼道:“老臣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当不得陛下如此盛赞。”
“至于这模仿字迹之事,老臣确实有点心得,不过……”
他顿了顿,恭敬的再次行礼:“陛下御笔,微臣着实不敢妄言临摹,欺君犯上。”
万俟冽收回手中信纸,随手递给一旁的将领,冷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陛下,您也不必这般着急,慌不择路的就想栽赃嫁祸。”
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忽然插嘴后,陆厚德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而一旁的红甲卫却齐齐变了脸色,垂下脑袋,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
“证据确凿,您这般行为,未免有失身份,倒不如大方承认,如之前说的那般慨然赴死,更叫人钦佩。”
十七懒散的往后靠了靠,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