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透过草木间的缝隙,看着银甲侍卫小心的围住小院,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中弓弩,点燃箭矢,手指扣在扳机之上。
院内放置的火药量并不致死,这些白羽卫又身怀武艺,虽然会受些伤,但应当不会丢了性命。
毕竟和杀人如麻的红甲卫不同,白羽卫并不是每个人都罪大恶极,许多人也只是守卫巡逻皇城,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只是……
火药无眼,生命脆弱,若真有白羽卫因此而死……
十七闭了闭眼,用力扣下扳机。
人虽为自己所杀,可却算不得是他的债,毕竟双方对立,自己已经留手,若真是那般歹运,就只能怨命运无常,上天不公罢。
尖锐的呼啸刺穿空气,箭矢夹杂着火光,迅捷而至!
洛云深第一个反应过来,霎时间便抽刀挥下,斩断了箭矢。
燃着火焰的尖端落下,触及地面上灰黑色的泥土,突然一声轻响,蜿蜒火线亮起,瞬间便在整个院落中织出一张大网。
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洛云深脸色骤变,飞身后退,厉喝道:“跑!”
巨响轰鸣间,十七却已经在射箭后立刻转移了藏身地,不再关注小院的情况。
他坐着简易的滑板,在山路上小心而颠簸的前进,不一会便到了一处浅浅的山洞。
这里进深不过一米,高约一米二,从外面便能一眼看清内里,没人会钻进去仔细检查。
是十七精心准备的藏身之所。
他滑进山洞,反身扫平了地上的痕迹,接着便伸手在洞顶用力推动,打开了一扇涂成黑色,上面贴了碎石的木门。
山洞矮小,入口又设在洞顶,除非有人钻进来仔细检查,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个隐秘的空间。
‘轰!’
第二声巨响划破长空,十七顿时紧张起来,知道白羽卫已经找到自己刚才射箭的地方。
他先把滑板送上去,才用力撑着身体钻进洞口,也没忘记趴下身,把下方的痕迹扫除。
漆黑逼仄的洞内,格外潮湿闷热,他努力放匀呼吸,摸了摸身旁的干粮和水,心中安稳下来,盯着身前不远的木门,怔怔发起呆来。
如果这一次能逃过,等自己的腿好了,失去了最大的特征与桎梏,人海茫茫中,洛、陆两人应当再也无法找到自己了吧?
待的新帝临朝,世事变迁,也许不过几年,他便能光明正大的在外行走,继续前世的梦想,当一个悠闲自在的富贵闲人。
……
黑暗模糊了对时间的感知,十七不知道在这里躲了多久,只知道白羽卫三次路过,均未发现这洞内玄机。
算来,距离他们最后一次经过,大约也有三个时辰了。
这山与自己买下的荒山相连,面积不大,也不算高,想来洛云深查个底朝天后,没有找到他,应该会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这附近。
他摸了摸身旁还剩大半的干粮与水罐,捂着灼烧的胃部,靠着潮湿的洞壁无声的叹了口气。
为防忍不住上厕所,他不敢过多食水,只有饿的受不了时,才会吃上一小口,水更是只敢润润嘴罢了。
这么久没动静,不知道白羽卫走了没有?
山腰小院的废墟处,一群群白羽卫脸色颓败的跪地请罪,竟是几百人都未有发现。
洛云深的眼中如有巨浪翻涌,情绪阴沉的骇人。
看了眼远处天边艳红的晚霞,那其中掺杂着袅袅的黑烟,他压低眉眼,冷声喝道:“去把那些村民绑了!”
陆厚德那边快要结束了,必须要在他发现前找到陛下,否则难免横生枝节,多起波折。
……
十七悄摸摸的探出脑袋,外面天色昏沉,已是星罗密布,夜幕低垂。
山上一片寂静,并无人类活动的声音,也没有鸟叫虫鸣,安静的叫人感觉不安。
他擦了擦满脸的汗水,趴在洞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忽然间,有无数的吵嚷声,嚎哭声响起,他匆忙钻出洞口,望向山下染红了夜色的村庄。
最坏的猜测成了真,洛云深果然拿村民们下手了!
“陛下!”
阴柔低沉的声音响彻遍野,明明洛云深不在左近,却仿佛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一般,叫十七后背汗毛倒立,毛骨悚然,不禁回头看了看。
当然,身后空无一人,他只看见了灰黑的洞穴。
“这大姚村一百二十五户人家,三百八十七条性命尽在我手。”
“我只给你两刻钟,来到我面前,否则,每隔一炷香时间,我便杀一户人。”
十七咬紧牙关,心中满是挣扎。
铁柱等人干瘦的脸庞在脑海中浮现,一边是只有几分交情的陌生人,一边是自己的性命与自由。
到底该怎么办?
犹豫良久,他忽然嗤笑一声,冷漠的喃喃自语:“我早该想明白,无论什么事,都不要妄想着两全其美。”
“既然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就该将利己主义贯彻到底,别假惺惺的装什么仁慈,说什么害怕连累无辜!”
洛云深撩起衣摆,坐于木椅之上,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沉寂的山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