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这家伙叫厉锋,那正史上的狄玉韬又是哪位?
之前夜探皇宫的,到底是这个人,还是所谓的狄玉韬?
看这人的性子,十七也不迂回,直接了当的问道:“之前夜探皇宫的是你吗?”
见厉锋摇头,他又追问:“那是谁?你认识吗?”
“认识,不说。”
这意思是说,那人他认识,却不想告诉自己,还是不能告诉自己?
他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
厉锋依旧是神色不动的模样,并未因他的追问而有什么反应,淡淡的道:“不能。”
既然是不能,十七也就不为难他,只是回归到之前的困惑,无奈的问:
“你冒着风险夜探皇宫,就只是因为听了我那天的话,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又得知我生病的消息,特意来带我去看病的?”
不是?
你图啥呀?!
总不至于真是纯纯的大好人,当世圣父吧?
厉锋眼神漂移,错开了小皇帝明亮的眼,难得不再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支支吾吾的低声道:
“你不,不开心,我,我想来,来看看,带,带你走。”
十七愣了一下,看着对方从耳根蔓延至脸颊脖颈的红晕,不由得升起一个猜测:
不会吧?
这家伙对我,
一见钟情了?!
不,不至于吧?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竭力按捺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这么快下定论,万一这家伙跟自己一样,是个演技精湛的骗子呢?
怎么可能有人见了别人一面,就深情到冒着生命危险闯进皇宫,试图带一个牵扯众多的人逃走。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再不然就是有阴谋!
不能对方的表现骗了!
他暗地里掐住掌中伤痕,目光盈盈的抬眼看去,噙着泪水扬起了烂漫的笑,像是被这番话感动一般,声音带了几分沙哑哽咽:
“多谢你,厉锋。”
厉锋红着脸,抓住他的手腕,激动的道:“谢,跟,我走!”
十七却只是摇了摇头,抽出手擦去了脸侧泪水:“抱歉,可正是因为感谢你,所以,我才不能和你走。”
“这样只会害了你。”
他吸了吸鼻子,微红的眼角弯起,看起来可怜又可爱:“不说这些了,天色不早了,你快些走吧。”
“以后,就不要来了。”
“不行!”厉锋眉头紧锁,低沉的反驳:“你,危险,要来!”
“我怎么会有危险。”十七笑盈盈的看着青年,目光真诚,轻声道:“我可是皇帝啊。”
他扯着唇角的模样格外勉强,无论是谁看了,都于心不忍,厉锋也软下目光,还待再说些什么,便被他开口打断。
“厉锋,我想要求你一件事。”
他神情愧疚的望向青年,自嘲道:“看我,还没报答你的恩情呢,居然又厚颜无耻的对你提出请求。”
青年却毫不介意的模样,目光柔和的道:“你说。”
看起来完全是无论他提出什么请求,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都会一口答应的模样。
“能不能请你跑一趟边关。”
十七垂下眼,神情再次忧郁下来,眼中满是担忧:“去给黑羽军的大将军,万俟荣英送封信。”
“有人想要借我之手,置他于死地。”
厉锋目光闪了闪,低声道:“一起,走!”
“不了,我得留在京城周旋。”
十七笑了笑,平静的道:“这天下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万俟荣英。”
“厉锋,帮我这个忙,好吗?”
青年静静的凝视他许久,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十七便再次扬起了笑,感激的道谢:“谢谢你,我这就写信!”
他倾身俯向床边,似乎是因为太过急迫,而忘记了自己不能行走的事实,险些摔到地上去。
厉锋连忙接住他,轻叹一声,将瘦弱的少年抱到桌旁,替他点起烛火,铺纸研墨,见他抬笔,还自觉的侧过头,移开了目光。
十七捏着毛笔,在纸上书写下几行文字,随后拽下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与吹干后的信件一同塞进了信封中。
他看了眼微亮的天色,将封好的信塞给厉锋,关切的嘱咐:“一切小心为上,如果遇到危险……”
犹豫的顿了顿,他咬牙道:“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送信,我还有其他办法!”
他推了推青年,低声催促:“天快亮了,快走!”
厉锋捏着信件,将他抱回床上,才重重的点头应道:“放心!”
十七定定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半响后,忽然挑起唇角,露出一个微妙的笑。
差点被这家伙真诚的眼睛和面无表情的脸忽悠过去了。
这可真是演技不够,靠脸来凑。
不过,破绽太大了,兄弟。
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可能一句不问他的伤势,也不问问,他留下会遇到什么情况。
看来这家伙没怎么演过戏,怪不得要装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