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后,骆执不再装下去,领带被他随意解开,手腕的袖扣随之崩裂,大步往前走去,一声怒吼叫住被警察带走的骆德。
“骆德!”
骆德怔住,双腿竟然不听使唤的停留在原地。
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迎来一拳,砰的一声,他直直倒在地上,门牙都掉了一颗。
“这一拳,是替姜初打的,这么多年她待你如心中挚爱,你却弃她如敝履!”
骆德心神大震,吐了一口血水,扬起拳头就要还回去,不想,骆执掐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小手指掰断,场面血腥的一旁的警察汗毛竖起。
“骆德!你他妈记住你不配做人,别让我再见到你,再见到,老子弄死你。”
骆执话落下的一刻,警察才如梦初醒,匆忙扶起地下的骆德。
小手指骨折的疼感叫嚣着骆德的愤怒,嘴里骂骂咧咧,指着骆执骂着世界上最难听的话。
到最后更是给他贴上逆子的标签。
然而骆执根本不在乎,手里握着股权转让书,缓缓蹲下身,照着骆德的脸拍去。
嘲讽感极强。
“我妈死的那天,我就发誓,只要我骆执活着一天,一定让你血债血还,我妈掉的一根头发丝,你都得百倍千倍的还给我!”
他才十八岁,刚刚成年,眼里的杀意却昭然若揭。
骆德吐了一口接一口的血水,偏偏旁边的警察不敢拦着。
直到骆德奄奄一息时,骆执才收住手。
“带着他滚!”
警察身躯一震,赶紧架着骆德离开,能把MG都耍的团团转的人,心思可见深到恐怖。
走廊里还飘荡着血腥味,骆闻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拦着骆执,骆德死不死跟他没有关系。
抬头看着穿着西装的骆执,骆闻喉结滚动。
“哥……。”
不曾看他一眼,骆执抬腿越过朝着门口走去,只留下一道不轻不重的尾音。
“你妈我不会动,对你们,我已经仁至义尽。”
骆闻整个人听到这句话,说不上是庆幸,还是自己愚昧。
他妄想着有一天跟骆执一争高低,幻想着他会承认自己这个弟弟。
直到今天,骆执可以把骆德打个半死,六亲不认,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跟他谈论这不存在的血缘。
能留他的母亲一条性命,骆闻已经很满足了,眼泪顺着眼眶流下,他悔恨的闭上眼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去跟骆执争。
一个亡命徒,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死去的姜初。
陈华老早就在外面等着,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是盛开的百合。
看见骆执出来,他没在意他手上的血迹,缓缓张开双臂,等着他过来。
“小执,去看看你妈吧,她应该会很开心。”
骆执说不出话,只愣愣的点着头,一提到姜初,他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蔫了下去。
坐上车,两人都没再说话,等了这么久,反而到了这一天心里出奇的平静。
一个小时后,黑色古斯特在海边踩住刹车。
骆执黑眸微颤。“我妈……。”
陈华知道他想问什么,点了点头。“姜初从小喜欢自由,无拘无束,我想了又想,最终决定将她葬在这片海域。”
骆执没说什么,两人下了车,沿着海边走了一圈又一圈。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走到一半,骆执忽然停住脚步,一阵暖风朝着他吹过,额间的碎发飘扬,他手里抱着的百合花一紧,眼尾倏地红了。
陈华见他这样,默默向后退去,给骆执留着私人空间。
双膝直直跪地,咚的一声,沉默的叫人压抑。
骆执把百合放在沙滩上,声音哽咽。
“妈……我来看你了。”
暖风朝着他轻拂,一如几年前,姜初温柔的抱着他。
“你放心,你的东西我都替你守住了,我没输给任何人,姜初,这些年照顾我……你幸苦了……。”
双眸猩红,骆执全身无力,渐渐的,哭到泣不成声。
一直待到夜晚,他跪在地上不起来,一动都不动。
晚风凉,风声鹤唳,海水也大幅度的在上涨。
陈华眉头紧锁,视线停留在被海水淹没半截身子的骆执上。
叹了口气,陈华大步朝着他走过去,二话没说把他给架走了。
在待下去,怕不是要被淹死。
这一年来,陈华都瞒着他没告诉姜初葬在那里,就怕他是现在这幅模样,接受不了。
给骆执系上安全带,陈华绕回驾驶位启动油门。
黑夜里,车影疾驰而过。
回到家里时已经十点,陈华坐在沙发上等着骆执洗完澡,面前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