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说完,舟善递给我一样东西……是药瓶……是药瓶。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呆呆地抬头望着舟善……舟善在不安地颤抖。
“我问你这是什么!”
舟善手里拿着药瓶,匆忙追问我。我在他面前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不,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这个家伙仍然使劲摇晃我,催促我做出回答,最后我瘫倒在地,忍耐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紧闭着的嘴巴不可能张开了……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吗?我现在马上到医院去问的话,什么都会知道的!还不如你亲口告诉我,我受到的打击也许还会轻一些。”
舟善的左眼里自然而然地流淌出透明的液体,啪嗒啪嗒落下来。他哭了好久,我慢慢走过去,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舟善呆滞的目光立刻暗淡了下来。
“这里有癌细胞。”
“……”
“我很快就要死了。以后我再也看不见你,也看不见政民了。我错过了做手术的时间,只能吃一些减轻疼痛的药……我已经不可救药了,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只有一个月了。”
我哭得喉咙哽咽了,再也说不出话来,用手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舟善轻轻地拥抱着我,我的肩膀渐渐湿了。
“尽管这样,你还是愿意喜欢我吗?你愿意喜欢一个生命只剩下一两个月的病人吗?你为什么偏偏喜欢我。我很快就要死了,这个事实已经让我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气愤,为什么还要让一无是处的我拒绝你的求爱,我好恨老天。”
“医生说错了,不可能的,这肯定是误诊。”
“你看看我的脸!健康的人会是我这样的表情吗!每天都要疼上一两次。只有服下肺癌患者用的药丸才能减轻疼痛,这怎么可能是误诊呢?这是真的,我真的要死了。”
说完这番话,我就崩溃了。舟善抱着我,犹豫了一会儿,也和我一起哭了。我们就这样相互拥抱着哭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哭到眼泪流干……
“海芸啊。”
“哦。”
“要是没有你,我怎么活呢?”
“……”
“你就站在我面前,我还想你呢。你要是真的没有了,我可怎么活下去呢。我……害怕。”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舟善,如果你总是这样的话,我就会觉得对不起你,以后甚至连你的面儿都不敢见了。我伸出手,轻轻擦了擦舟善脸上的泪水,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求求您不要带走海芸!”
“……”
“不要带走她!如果您非要带走一个人不可,那就把我带走吧。如果我死了,就会忘掉人世间的所有回忆,痛苦就会减少很多,您还是带走我吧。”
舟善悲伤的声音回荡在天空,听见他恳切的祈祷,我紧紧地抓住他,艰难地忍住了眼泪。
“舟善啊,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我不会丢掉你们死去的,我是村姑,身体结实着呢。所以你就不要哭了,如果你再继续哭,我说不定真的会死……你不要哭了。”
听我这么一说,舟善赶紧擦干了眼泪,冲我嘿嘿笑了笑,先站起来,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扶起来。啊啊,我的头呀。
舟善似乎在极力忍住泪水,他不敢正视我的眼睛,而是把视线转向天空。不一会儿……
“唉,海芸,你先回去吧。”
“你要去哪儿?”
“别打听那么多了~嘿嘿,你快回去吧。”
舟善默默地转过身去,把他凄凉的背影留给我,然后就风风火火地走了。我心底的某个角落里泛起阵阵酸楚,于是我走上了回家的路。我没有坐公共汽车,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当我推开玄关门,带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倒在客厅里,妈妈听见我的声音,慌忙跑了过来……
“哎呀!哎呀,海芸!”
妈妈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我昏厥过去了……
“哦,哦哦。”
全身都像刚刚从麻醉中解脱出来似的酸痛无力,我慢慢睁开眼睛。房间里漆黑一片,一看就知道现在是夜晚……我刚坐起上身,一块干毛巾就从我头上掉了下去。我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我转过头去……
“哈啊,哈……啊啊啊!啊啊啊!”
我使劲拔下插在手腕上的针头,扔到一边。我瑟瑟发抖地捂住了脸,不是因为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而是因为我看见鲜红的血液把雪白的床单染红了……
“海芸啊!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大叫一声,妈妈吃惊地跑出来,抓住我血淋淋的双手。这算什么?我真的病到只能依赖注射药液生存的程度了吗?我不想这样,我现在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生活。
“海芸呀,你真是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就像丢了魂似的,眼泪稀里哗啦地流淌。妈妈看了看我,和我紧紧拥抱在一起,尽情地流泪。
“海芸呀,勇敢点儿,你总是这样,妈妈多伤心啊,你知道吗?海芸啊……求求你……”
“妈妈……我不要,哈……哈啊,我不想死。妈妈,你救救我,我现在还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