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但留给半夏的却是刻骨铭心的痛,两年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镇北王府了。
她是镇北王府的大小姐,享受了阿爹、阿娘这么多年的疼爱,可他们被杀的时候,她却什么也不知道,愧疚、不安、自责……这些情绪充斥在半夏心中,像一头巨兽一点点将她吞没。
半夏蜷缩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温柔的撒在桌子上,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心痛的好像都麻木了,她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徐夫人就带着家里的少爷小姐们回到徐府,徐霖之也回了映月轩,昨晚的事他已经听暗卫说了,索性有惊无险,听说被抓去的丫鬟有些已经打的不成人样,他没办法想象,要是半夏也被带过去,会经历多少折磨,他应该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救她。
徐霖之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半夏,他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就看见半夏眼神呆滞,浑身烫的惊人。
徐霖之吓坏了,连忙让何妈妈找大夫。
“病人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大夫诊完脉后问道。
“昨天是受了惊吓。”何妈妈以为半夏是被晚上的侍卫吓着了。
“她本来怀了身孕,这一刺激就容易心绪不宁忧虑过度,自然会引发高热,我给她开一副镇定安神的药,再加上退热的,吃过药就会醒过来,吃上两天就好了。”大夫提笔开始写药方。
何妈妈将大夫送出门后,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徐霖之低垂着头看着躺
在床上的半夏,他心里清楚,半夏看起来柔弱,但实际性格坚韧,不可能因为昨天的事受刺激,难道昨天还有暗卫没看到的事?
果然如大夫所说,吃完药的半夏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徐霖之那双摄人心魂的眼,他薄唇轻启,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关心:“好点了吗?怎么好好的发烧了?”
半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徐霖之的脸,仿如隔世。她没办法和他讲她的身世,也没办法说她的血海深仇,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复仇也好,查明真相也罢……这些都让她一个人做就好,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半夏没有回答徐霖之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床尾:“我把昨天拿到的东西压在床底下了,你可以看看。”
徐霖之转身取了出来,毫不避讳的当着半夏的面打开了,看着徐霖之慢慢将那些信件,账簿,包括那封奏折都看完,半夏神色晦暗的问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是关于镇北王的一些旧事。”
徐霖之一件一件的向半夏展示着:“这是镇北王的求救奏折,这账簿上记录了徐堂发给西北军的棉衣,结合信件来看,竟然全是芦花制成的。”说到最后,徐霖之语气也变得越来越气愤。
“徐堂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半夏半垂着眼眸,掩盖住眼底的恨意,高烧后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疼。
徐霖之并没有直接回答半夏的问题,而是徐徐道来:“三年前
徐堂还是户部侍郎,前户部尚书明明还不到花甲之年,身体硬朗,却上书皇帝要告老还乡,皇帝恩准了,这才让徐堂当的户部尚书。”
“徐堂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他怎么有如此大的胆子?”半夏有些不可置信,一个当上户部尚书不到一年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将手伸进西北军。
“你觉得呢?”徐霖之反问。
“是当今皇帝?镇北王功高盖主,他容不下镇北王府了吗?”半夏握紧双手紧紧盯着徐霖之,明明她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但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对,所以镇北王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才短短一个月,镇北王府就被抄家灭族了。”徐霖之也唏嘘不已,镇北王是真英雄,却死在权利的算计下,身败名裂,令人可悲可叹啊。
半夏嘲讽的一笑:“他藏起来估计也是怕被上面的那位秋后算账,想给自己留个退路吧。”
半夏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气,她疲倦的闭上双眼,阿爹,你为西北,为皇室征战沙场一辈子,有没有想到自己最后是这样的结局?你还后不后悔当年的选择呢?
徐霖之看见半夏好像睡着了,轻轻将被子给她盖好,悄无声息的拿起那些东西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半夏却做起噩梦,她梦到自己来到西北丰城,那个她出生长大的地方。
“阿爹,阿娘,你们慢一点,洛儿追不上了。”周围一片黄沙飞扬,明明阿爹阿娘就在眼前,她却怎么都追不上,
她大声的喊,可传不出一丝声音。
一阵大风吹来,她被刮的睁不开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却发现阿爹阿娘,还有大哥,安安……镇北王府的男女老少全被绑在菜市口。
眼神凶狠一脸横肉的刽子手拿着大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脖子看,只等一声令下就手起刀落,让镇北王府满门都人头落地。
半夏又急又害怕,她拼命的跑着,好不容易到了刑场上,她正要解开阿爹身上的绳子,忽然听见天空中传来一声像打雷一样声音:“行刑!”
刽子手高高举起大刀,猛的落下,“不要……”半夏哭着喊着,可刀还是落在林霄脖子上,鲜红的血液喷了半夏一身,黏黏稠稠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