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呱噪完,匆匆跑回自己房间搬来个枕头吵着要和承安一起睡。
期间华清华阳两兄弟要来拜访,都被八娘挡了回去,美其名曰,安姐姐现在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这个活宝,有她真热闹,日子一点也不会无聊,就是不知道华清会不会吃她的醋。
八娘一会就睡着了,承安戳了她两下鼻子,只见她鼻翼吸动两下又睡着了。
说不完话的小喜鹊总算安静了。
承安帮她掖好凉被,面色如水恬静美好。
此时此刻,不知道易文清睡了没,他在做些什么呢?
清幽的月色透过雕花窗柩,爬上蔓帐,氤氲了相思。
今夜,满月。
承安睡意全无,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因为有心事睡不着。喝了那碗醒酒汤,睡意全无,头也不痛了,人分外清明。
承安撂起被子,起床汲鞋。从柜子翻出包裹,心虚地回头看眼八娘,她睡得香甜,估计打雷都打不醒,她这才放心大胆的打开匣子。
才不到几日,里面的糖人便点黏手,心下沮丧。
承安将沾了糖渍的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好香甜。
“木头人,你说我要不要将他吃了?”她举起木头人与他对视。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她自言自语道。
她拿出静静躺着的糖人,然后用手帕细心擦拭匣子内蹭上的糖渍,生怕粘到木头人身上。
“诶,你说他有没有将我吃了呢?”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捏着木头人的鼻子道。
“不管了,我先吃为敬。”她与木头人象征性的碰了下,然后放入口中一点点的吮吸。
甜蜜的滋味在味蕾上爆炸,怎么办,她爱上这种味道了,舍不得一次吃完,她只能慢慢吃,慢慢地吃。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如此同时,易府的兰居里灯火通明,
青奴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烛光将屋内的绰绰风姿钉在窗户上。
青奴伸了个懒腰,夜深了公子还在灯下翻阅书籍。
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自律的可怕。人道他家公子人中翘曲,可谁能知道这背后是苦行僧的执着。
他家公子自从秦州回来后,每晚必来兰居,有时候是一盏茶,有时候是一两个时辰,有时是半宿,照今日这架势,怕是得一宿。
若是思念若怜,为什么几年了从不在晚上踏足,若说不是,这是若怜生前的居所。
他早就习惯了公子清冷孤寂的窗影,多年过去了依然形单影只。只是这背影似乎不再如往日冰冷,清绝孤傲中似乎多了一丝温度,时不时的能看到他上翘的唇角。
这一切变化,他猜应该是与秦州的那位小姐有关。
但,今日的公子不但没有嘴唇上翘,且了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令人害怕。
青奴一声不吭的蹲在门后,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公子的事情他一个下人不该问也不能问,能将他家公子惹到这种程度的人事他见过的仅此两次。
若怜去世时也未见公子有过这般神情过。
现在想想,第一次是几年前,不知道是因为何事,后面公子便更加发狠沉默了。第二次是不久前的一个夜晚,也如今晚这般,也不知是为何。
青奴叹了口气。明知无用,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道:“公子今晚满月,夜色很美,要不要出来赏月。”
没人回应,看吧,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良久,门“吱呀”一声开了,易文清披着单衣走了出来。
“公子?”青奴喜出望外。
“还不睡?”易文清走至台阶,邻着青奴坐下。
青奴挪起屁股,想换到下一台阶,他一个下人怎能与公子平起平坐。
但他起不来了,因为易文清修长有力的手将他按在了原地。
青奴受宠若惊,语无伦次道:“公子,这月亮,这大半夜,这个时候……”
青奴打了自己一个耳瓜,关键时候这舌头打架,捋都捋不直。
“这月亮真圆。”易文清接过话头。理了理衣摆,手放在膝盖上。
青奴颤颤巍巍的,与公子平起平坐浑身不得劲,地上有钉子扎肉般似的坐不住。
青奴借机道:“公子,你还未进食,我去给您准备宵夜,边吃边赏月。”
“有月饼吗?”易文清道。
“月饼?”青奴诧异,公子不是不爱吃月饼吗?再说月饼这种糕点要应景,中秋都已经过去了。
“没有就算了!”易文清不过是随口一提。
“有,有,多得是。”青奴忙道。过节时候送礼的月饼堆满了小半仓库了。公子也不吃,照惯例都赏了下人。
他屋内还有一匣子未用,过节时分了太多,吃腻了便不想再吃,没想到今日公子想吃。
青奴屁颠屁颠的提着食盒跑来,等到了跟前,他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他……他家公子竟然在吃糖,还是带竹签的这种。这种糖不是小孩子才爱吃的吗?
莫不是今日中邪了,公子边吃边笑,这画面怎么这般喜感,这般鬼畜。
“公子,公子……”青奴摄手摄脚地走过去,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