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约莫中年的男子一前一后踏着朱漆的木楼梯大步流星而上,在望江楼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里就是个这么神奇的地方,哪怕来人是奇装异服,或是衣衫褴褛大家也见怪不怪。望江楼本就是三教九流聚集的繁华之地,不管你是江湖客,还是达官显贵或者平头百姓,既然你要来这里就得明白这里的规矩——不排斥任何一个人。所以任何一个人出入这里也就不足为奇。
“这就是你说的适合说话的地?”承安步入二楼,瞥眼看了下嘈杂的人群,最后把不解的目光投向醉书画,眼神就写着怀疑。
醉书画只是笑了笑,引着她到一处客人刚离席的桌子坐下。
桌子上残羹剩饭凌乱一片,承安落座的身子离得远远的。
醉书画伸过手来殷勤的收拾她面前的碗筷,拾掇到一块。经过他的手整理,果然清爽了许多。
承安身子前倾了些,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个女孩子家的怎好劳烦一个男子动手,她心虚的嚷了一声:“小二,收拾碗筷。”
情急之中喊出的,虽然不是女声,却有点娘娘腔的意味。她赶忙抬手掩嘴,动作做到一半,又发觉掩嘴动作也不对,手就这么不尴不尬抬着,停顿了一下才放下。
醉书画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早就笑开了。“你第一次来这里吧,一定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吧。”
她刚来圣京的时候就听说过喝茶一定要到听雨轩,喝酒一定要来望江楼,否则白来一趟。
听雨轩毕竟小众了些,名声还不如望江楼的显盛。与她而言,反正雅俗共赏,之前还念叨没来过望江楼,今天就这么来了。
这茶她是喝过了,还不奈。这酒吗?能有如此盛名,想必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看醉书画轻车熟路的模样,可见他没少来这里。
他以前的品味高雅,连东西都是摆放得井然有序,整洁有度,现在嘛,不知道怎样了!换成以前的他这种桌子肯定不会坐。
可他常常一袭白衣,一尘不染,应该还是非常的讲究的。
她想着想着思绪早已经偏离得很远很远,甚至记忆穿梭到了稚年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点拔不出来了。
醉书画用竹节般的手指轻扣桌面,心道自己说话这么没魅力,该死的,当着他的面她竟然走神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温润的性子,却忍不住问出口,他想知道她的脑袋瓜里此刻装的都是些什么。
恍然间回过神来,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已经被店小二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想到了你………”
他人就在身边,居然眼里没有他,还走神了,这借口有点蹩脚。
谁知她顿了下接着道:“在长仙谷的时候。”
这下他哭笑不得了,话才听一半就胡乱揣测了,明明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没有这么沉不住气。
“对了,你刚才说这里有规矩来的,是什么?”她的思绪很跳跃,直接从上个话题又绕回来了。
“你看下来往的人觉得有什么特点?”他先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再给自己洒上。“先润润喉。”
一路风尘,口干舌燥,正好来杯茶。
她仰头一口干掉,捧着空杯置于下颌,看着人群的走动不假思索道:“三教九流,富商官贾,贩夫走卒都有。”
“恩!那有没有觉得奇怪的?”他伸手拿下她的杯子,又给她倒了杯递过去。
一杯不解渴,她又闷口喝了一杯。偏头想了一下,“一般的酒楼都有特定的人群,高中低三档明显。可这儿显然三个阶层都有。这都不足为奇,奇就奇在要把这三个层次的人经营得如此和谐,生意红火,这点非常的难,而望江楼不但做到了,还非常成功。”
她不由的打量下了人流,这里就没有空桌子的时候,这边刚走那边就有人候着。现在还没到晚膳的最佳时候,人潮就如此繁盛,可见一斑。
此时西边靠窗临河的位置刚腾出来,就有两波人争相抢坐。
双方都是江湖人士,本以为会有一翻打斗,哪知小二说了一声,“靠窗的位置是哪个先预定的,就哪个做,这是我们望江楼的规矩。既然二位都没有预定,就烦请二位给个薄面,让给已经预定了客人。二位可以随我柜台预约下一席位置。”
那两拨人闻言也没起什么争执,客气陪着笑脸:“在下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临窗位置是要事先预定的。失礼失礼!”说完服服帖帖的跟着小二走了。
这一幕承安看了暗暗称奇,越来越好奇望江楼的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了。脱口道:“不知掌柜的在不在这里,若在这里的话得见上一见瞧瞧长啥样。”
“有什么好看得,肯定不如我英俊潇洒!”
“这么说,你见过了?”
“没有。”
“没有怎么这么肯定。”她鄙夷了一眼,又不得不承认比他样貌出色的人本来就是极其罕见的。
说话间,小二就上菜了。
最先是四道小菜,茶盏盖大小的碟子,每个碟子上面都有一个金色圆环,菜就整整齐齐的码在上面。周边光洁的瓷面边上绽开隐隐的青花。十分的考究,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