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此前讨要酒菜吃的糟老头子,此间那糟老头子是看都懒得看陆慕一眼,只一门心思猛灌着手中好酒。
咕咚咕咚!
连灌数口,老人家抹了把胡子,然后打了个饱嗝,这才一脸心满意足地将酒坛给放了下来。
“小伙子,看你似乎在愁进内门那点破事儿?要老头子我说,这缥缈宗真是堕落了,奸诈之辈,可做圣女!仗势欺人之徒,亦可权倾宗门!你搁这儿跟他们较劲,实在是不值当!”
闻言,陆慕心头一紧,双眸也不由轻颤。
很显然,这老前辈是知道些真相。
他被挖龙骨之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而那南宫一家自知理亏,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宣扬。
一语道出真相,言语中又对缥缈宗充满不屑,这位老前辈,他到底乃何许人也?
“一个破圣子继承人就能只手遮天了?瞧给他能耐得!”
老人家摇头,说话间往那破旧的衣裳里又是一掏。
说实话,陆慕还真有些担心,他会搓出一团黑泥向自己丢来。
可下一刻。
老人家手中多出了一枚漆黑的令牌,他随手丢给了陆慕,道:“拿着这个,去内门找一个子扶仲长的家伙,他会把你收到门下,给你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
子扶仲长?
内门有这号人物?
陆慕正沉思,就听那老人家是满声嫌弃地说:“这就没酒了?”
“老前辈,不如与我一同前去火灶房,酒管够……人呢?”
抬头,人已不见。
陆慕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沉默半晌,这才缓缓起身。
夜色寂静。
在这广袤的外门之中,只能听见几声不知名野兽的低吼之声。
他瞭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山川河流,却是久久也回不过神。
这位老前辈,他到底是谁,他几度相帮,又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一夜无言。
次日,晌午。
缥缈宗,有三山九峰。
三大掌座执掌一山,九大实权长老坐镇内门,掌门位居中位,享无尽气运、供奉。
而在这三山九峰之外,却还有十二洞。
分别乃:困敦、赤奋若、摄提格、单阏(yan)、执徐、大荒落、敦牂(zang)、协洽、(tun)涒滩、作噩、阉茂、大渊献。
十二洞府,不属九峰,乃缥缈宗客卿、供奉居所。
其名下弟虽也属缥缈,但却只能算作挂名,不领月俸,不享宗门分配资源,一切只凭自我拼搏。
而陆慕在几经打探后,终是知晓,子扶仲长便居于单阏洞中。
单阏洞。
石门坚固,上有日月轮廓,门前有一池塘,莲花盛开,仙鹤成群,颇有几分缥缈仙气之色。
站在单阏洞门前,陆慕犹豫了很久。
今个儿他一大早便起床,一边打探子扶仲长的消息,一边也试图拜进内门。
可整个内门,上上下下无论是实权还是挂名长老,皆无一人愿意接纳于他。
若非如此,他也实在不愿意来这单阏洞。
“罢了,横竖都无人领进门,这供奉、客卿门下虽无法享受宗门分配的资源,但总归也好过外门吧?”
再三思量,陆慕终是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片刻过去,石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先生一脸奇怪地走了出来。
这先生年纪已年过半百,白须长眉,看上去颇有几分文人儒雅,却是并没有高人的气态。
“你找谁?”
“晚辈陆慕,特来拜师。”
说话间,陆慕恭恭敬敬将那枚漆黑的令牌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先生接过,仔细端详。
“敢问,可是这令牌有问题?”陆慕疑惑。
“并不是,我只是在好奇,你为什么会有这令牌,又为什么会选择拜在我门下。”
那人收起了令牌,微微摇头,叹息道:“我乃缥缈宗客卿,子扶仲长,拜入客卿门下,从今往后,你就只能从缥缈宗发布的任务中获取修炼资源,你可想清楚了,再决定也不迟。”
“我想得很清楚了,还望仲长老师收我。”陆慕哪里不知这其中利弊,可他能怎么办,纵使他夺得外门第一,王权一言,满宗拒绝,他一介外门也没有资格面见掌门,拜入客卿门下,实乃无奈之举。
“哎,罢了!”
看着陆慕那坚毅的眼神,子扶仲长沉默良久,这才在叹息间,道:“那我就收下你吧,随我进来。”
终于,拜入内门了。
这一刻,陆慕的情绪也无可避免地有些许兴奋。
只是片刻后,当他随着子扶仲长一起走了进去,他却不由得有些傻眼。
修仙之人,以修炼为主。
在陆慕的想象中,洞府之中应有蒲团、丹炉,甚至是灵兽圈养也毫不为奇。
可眼下?
排排书架琳琅满目,纸笔墨砚倒是不少,可却连一个玉瓶、蒲团也不见,反似一座大型书房,怪哉!
“现在后悔,你还来得及,待拜了天地,你可真就是我门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