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民这几句话,说起来轻松惬意,若无其事,要是别人听了只怕会嗤之以鼻。
太原城,可不是别的地方。
鬼子华北方面军第一军驻军司令部,正是在太原城。
筱冢义男的作战指挥室所在地,会被人视若无物的自由来去?而且还要带着城内的高级工程师和日军的重要人物出城,这个难度,只怕不亚于虎口拔牙。
城内鬼子宪兵到处都是,日伪机关就有一千多人,一个联队的鬼子做为守备部队驻扎在城中。
城外驻扎的鬼子更是有一万多人。
想像在河曲县城或者偏关县城那样来去自如,不行就打出去那种,在这里是绝对行不通的,何况,现在太原城里,就算把杨玉儿也算上,才不过十个‘特别独立加强营’的人而已。
可是何良和刘友文就是无条件的相信陈天民这个年轻的司令员,只要他说出来,就一定能做到。
这一年来,陈天民可以说是靠着一己之力,硬扛着大家,把两个根据地从无到有创建出来,把原本只剩下二十几个人的队伍,扩编到了现在两千多人。
还装备了最好的武器弹药,天天有油水可吃,又创办了兵
工厂。
这些事情要是一年说前出来,并不比现在这个说法简单,甚至还要难。
这样陈天明都做得到,就没理由怀疑他现在做不到。
“送信这件事,必须我们派人送上门,以示诚意,我相信副旅长,他的老同学就算不会投诚,起码不会出卖送信的人。至于抓鬼子的头面人物,先熟悉熟悉太原城,再订计划。”
第二天,陈天民带着何良和刘友文上街闲逛,熟悉地形和太原城的风土人情。
这时候的太原城,人口并不是很多,不过二十几万而已,但是人口规模在全国排在第二十四位,也算是数得上的大城市了。
所以城里面也很是热闹,
三人穿着礼服呢的长衫马褂,呢面的棉鞋,何良原本还想准备礼帽,陈天民说不必了,穿得太整齐反而更扎眼。
来到大街之上,只见商铺,饭馆,旅店林立,邮局,电报,医院,大戏院,一样不缺。
这里有着一种畸形的繁荣。
刘友文道,“看来鬼子是想在这里搞一套虚假的繁荣,来显示他们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是真正的王道乐土。”
何良冷哼道,“他们把所有侵占的城市都想搞
成这种表面上和睦,友好,其实完全都是假的,是个彻彻底底的谎言。”
陈天民点头道,“没错!东北的繁荣是张作霖父子的功劳,鬼子只是借光,其他地方到处都是表面功夫而已。”
何良恨恨道,“我刚来那天,就听说一件事情,上个月鬼子在太原火车站检查包裹,意外发现有人带了几斤大米,就非说那人违反粮食法,那人不承认吃过大米,结果就被鬼子当场划开肚子检查……”
“王八蛋!”刘友文紧握双拳,牙关紧咬。恨得眼睛都红了。
“结果肚子里根本连一粒大米都没有,可是又能怎样呢,那人就那样屈死了,全尸都没能落下。”
听何良说完,陈天民冷冷道,“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了,回去让老胡写出来,发在《晋中三县抗日周报》上,揭露鬼子的罪行。”
三人一路轻声说话,来到一家饭馆,何良轻声道,“司令!这里就是和杨玉儿同志接头的地方。”
“进去吃顿饭吧!熟悉一下情况。”陈天民说完,点手叫过一个端着烟盘子的小孩,买了包哈德门香烟,站在原地点燃一支,顺便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这才进
了饭馆。
现在身处险地,他不得不小心,“特别独立加强营”的头号首长,情报头子和保卫头子都在一起,要是出了事,根据地就等于同时塌了半边江山。
随便点了几道菜,陈天民轻声道,“送信的派出去没有?”
“派出去了!都是亲自上门,送到手上,最迟道晚上,三家都能送完。对了司令,你说抓人,要抓哪个?”
陈天民道,“我也还没有想好,应该是抓身份不低的,比较好抓的……”
正说着,饭馆门外,忽然进来了几个家伙。
这几个人都留着分头,歪戴着帽子,斜楞着眼睛,黑色棉衣服,左肩到右腰,挎着一支德国镜面匣子枪。
这几个人是城内别动队的,每天干的事情就是替鬼子做狗,在老百姓中搜集情报,为鬼子服务。
为首的家伙叫做黄四,是个小头目,最坏了,他刚刚看见三个人很是眼生,进了这家饭馆,立刻也跟了过来。
“你们几个,眼生的很,不是本地人吧!打哪儿来的,要到哪儿去?良民证拿出来看看。”
陈天民等三人都是一惊,刚来这里就要出事嘛,
“你又是谁?管的挺宽,居然敢
管到我。”陈天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手却移到了最关键的位置,随时准备拔枪开火。
黄四眉毛一挑,“哟呵!挺嚣张啊,居然敢跟黄四爷我这么说话,你可知道……”
他话音未落,陈天民站起身来,“啪”地就是一个大嘴巴,打的黄四眼冒金星,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