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姑娘唐妩,扬着下巴。
面对赵瑶光,她半点没遮掩。
盛京贵女圈子,转来转去就那么一些人。
唐家是武勋。
从前赵瑶光耀眼夺目,唐妩便不怵她,常与她争执对峙。
现在的赵瑶光拔掉偷来的凤毛,一只杂色走地鸡而已,唐妩更不会避让。
见赵瑶光还是那副叫人讨厌的清高模样,唐妩先是骂了一句。
正要乘胜追击,她眼睛一转——唐妩见得赵瑶光身后的一个嬷嬷,脸上有些异样。
下人也分三六九等,身边嬷嬷自然是最体面的。
可赵瑶光身后这嬷嬷,明显脸一边大一边小。
就算是涂了厚厚的脂粉,还是能看出肿起。
这嬷嬷被人扇过脸。
再扫视一圈,赵瑶光身后丫鬟婆子,竟有几个都脸上带伤。
唐妩挑起眉毛,好奇道:“赵瑶光,你们家怎么回事?”
“怎么个个脸上一个巴掌印呢?笑死了!”
唐妩伸出手指,在赵瑶光难看的脸色中,指着她哈哈笑。
见得有笑话看,唐妩拽着琉璃灯的手微微松开。
一旁双目含泪的蓝衣姑娘云栖,眼睛一亮,顺势将琉璃灯抱在怀中,后退了两步。
赵瑶光也咬唇道:“阿妩,玩笑也别开得太过分。”
唐妩回头抢灯,又要扭头怼赵瑶光。
忙得头上金步摇乱晃。
“平日你就爱与云栖过不去,今日定也是故意抢她的灯。”
赵瑶光拢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
她脸上强撑着从容,不赞同道:“你其实并不需要这盏灯,只是想与云栖过不去,对吗?”
赵瑶光常和唐妩打交道,很清楚什么样的话术,能让唐妩说出她想听的话。
果然,唐妩回道:“对!”
“我确实不需要这灯,就是看你们不顺眼。”
“今天换成是你赵瑶光,我砸了这灯也不给你。”
她堂堂正正得很,想的是什么,就说什么。
唐妩认得是爽快,但在这地方太爽直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出言喝道:“阿妩,又胡闹什么?”
这才见一群人立在不远处。
想来也是听见争吵被吸引过来的。
柴珣,赫然站在最前面。
回京修收拾了一遭,现在的柴珣瞧着倒是体面很多,只是肤色微黑。
他拧着两条眉毛,有些不悦。
方才说话的男人道歉道:“信王殿下,我小妹顽劣,让您见笑了。”
从这些人出现,方才对峙的女孩们表现就各不相同。
赵瑶光咬着嘴唇,先看了看信王又垂下头去。
那个抢得琉璃灯抱在怀中的云栖,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什么救星:“唐哥哥。”
唐妩僵在中间。
退回海瀚商会门里的赵鲤,看见唐妩打了个哆嗦。
也不知是惧怕她兄长,还是被那句唐哥哥给恶心到。
信王柴珣的目光扫过赵瑶光:“这位姑娘,跋扈了些。”
柴珣年纪不小,这些小姑娘之间的猫腻,他并不是看不穿。
只是唐妩那针锋相对的态度,总让他想起一个人,难免迁怒。
听他这般说,云栖口中的那个唐哥哥,抿唇不善地望向唐妩。
“不成器的,成天胡闹。”
抱着琉璃灯的云栖,小跑着跑了过去。
唐妩兄长下意识抬臂去迎,将云栖连着那盏唐妩付了钱的灯,护在身后:“云栖别怕。”
方才还跋扈的唐妩,想拦却又止步。
她跺脚,扫了两眼云栖和赵瑶光,最后视线落在她兄长身上。
眼看着她要放话,这出英雄救白莲,恶毒女配难堪退走的戏码将要落幕。
一个声音朗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在天子脚下竟有人公然抢夺他人财物?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着赵瑶光的柴珣,听见这声音,顿时身子一僵。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咬紧了后槽牙。
他数年未回京,回京没两日便被人参了一本大的。
附于沈家叔侄下的言官御史,平日鲜少冒头。
这一次蜂拥而出,将积蓄几年的唾沫星子和毒液,都倾洒在了他身上。
连他求仙问道的父皇都被惊动,唤他入宫,抱着猫儿一顿呵斥。
一切,都仰赖这人所赐。
柴珣没想到今日出来散心,还能遇上这瘟神。
缓缓抬头,就看见赵鲤走出来,一脸的嘲笑。
“赵千户,又想给本王安排什么罪名?”
赵鲤和善笑道:“信王殿下,可将从乌林村强征的粮草归还了?”
“那日雪夜馆驿塌陷,乌林村淳朴的百姓善意接待我们,殿下临走前却连吃带拿强征粮草。”
“当真过分!”
柴珣想要插嘴,但赵鲤嘴皮子利索根本不给他插嘴的机会,一连串道:“现在又伙同他人,当街窃夺财物,您就那么缺钱吗?”
柴珣怒道:“我何时伙同他人窃夺财物?”
赵鲤一指那盏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