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暴风雪遮蔽,归途十分顺当。
晨光洒在雪面上,银灿灿一片。
许是昨日天气太过寒冷极限,今天雪停天转暖,回程路上,赵鲤她们还撞上了一头在树干上蹭背的巨熊。
李涂豢养的猎犬,之前被绢娘妖相一吓,有些紧绷。
发现熊的踪迹,吠叫不止。
李涂怎么喝骂都不肯停。
犬吠之声将那在树上蹭背的巨熊引来。
冬日的熊不会拒绝送到嘴边的肉食。
抖着厚厚的鬃毛,踏雪狂奔而来。
熊不拒绝肉,赵鲤也不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熊掌熊胆熊皮。
与八条腿颤颤的绢娘打了一个默契的配合。
赵鲤的刀能砍尸,抓把雪擦擦能砍熊。
肥壮的熊,喉上插着一柄长刀,仰天长啸之后,踉跄倒下。
郑连抱臂在侧,默默围观。
费力拽着狗绳的猎户李涂,却是又将瑟瑟发抖的狗拉过来,一人一狗依偎在一块发抖。
直到赵鲤叫他来处理熊尸。
他才哆哆嗦嗦站起来:“赵千户神威!”
这一声虽颤抖,但情真意切。
有李涂这猎户帮忙,绢娘友情贡献了一些蛛丝,赵鲤她们回程路上,马后多拖了一头肥硕的熊。
来时艰难走了大半日,回程路上轻松许多,刚进午时,他们已经能瞧见一炷炷焚尸的黑烟。
乌林村中心,被砍杀的尸伥都集中此处,伐了桃木撒朱砂焚烧。
只有一具例外。
林老夫人等人跪在一具简陋的棺椁前,正悲声哭泣。
也不知是因为棺里,被盗骨亵渎的尸体还是因为近日的惊吓。
赵鲤回来时,路过了那处简易的灵堂。
她只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
雪里跋涉一天,昨夜又一夜没睡,赵鲤实在没精力去管这些旁物。
现在她只想好生沐浴,睡上一觉。
只是她刚回住处,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暖身的热茶,便听有人来报——柴珣前来辞行。
接连两夜惊魂,亲眼看见窦德死去,柴珣心中嘀咕。
见今日雪停,天边太阳高挂,便打算先回京,图个安心。
他的想法某种程度上说,颇有道理。
进门时,赵鲤一眼看见他脸色难看。
想到宫战偷偷打的小报告里说,这位信王殿下昨夜吐了半宿。
最擅幸灾乐祸的赵鲤,压下笑容,关切道:“信王殿下脸色不大好,不如多修养两日?”
柴珣扯了扯嘴角,勉力回道:“不必,雪既已停,本王便先走了。”
话说到这,赵鲤还能留他吃饭不成,公式化客套两句,送他出门去。
没多久,便听说信王队伍将要开拔。
比较意外的是,信王走时,竟捎带上了林老夫人一家子。
看样子,连着那具简易的棺椁,都打算一并带走。
赵鲤才换了衣裳,正在喝绢娘煮的热豆浆。
闻言眼珠子一转,勾手指头叫来一个年轻力士:“立刻去给我找点东西,我要送送他们。”
这年轻力士附耳来听,很快憋笑道:“赵千户放心,那东西祠堂外边掉了一地。”
“本想烧完尸体再用石灰掩埋的,属下这就去找!”
挂着缺德笑容,这力士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神神秘秘给了赵鲤一些油纸包着的东西。
……
林娇娘靠在林老夫人身边,两人坐在马车里。
赵鲤坐地起价卖出一颗百草丹。
但不提钱的问题,这颗丹药确实帮了林老夫人大忙。
相比起林娇娘,林老夫人要精神得多。
两人双目通红,坐在马车中。
车外传来些交谈声。
“多谢殿下。”
赵瑶光连着折腾两夜,本就消瘦的人更是面颊凹陷。
但细细看来,她苍白的脸上其实细细敷了一层脂粉。
也不知是从哪弄到的。
一缕发丝垂在颊边,微红双目我见犹怜。
又露出半截雪白后颈,刻意之下男人见了多半走不动道。
信王柴珣,视线多扫了两眼。
不由想起馆驿那一夜的相谈甚欢。
他心中本冷硬的一块,忽又软和。
温声道:“举手之劳,客气了!”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恪守礼节。
赵瑶光柔声道谢后,便告辞回车。
撩开车帘,她本以为自己会被责骂。
不料,无论林娇娘还是林老夫人,都神思不属,不知在想什么。
赵瑶光还道她们昨夜是被折腾太狠,正要上车,像从前一样关怀讨好。
但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赵瑶光怀着些希冀扭头。
看见的却是赵鲤。
她猛地向后一缩,手举胸前防备无比。
她忌惮赵鲤,憎恶赵鲤。
但却干不掉她,只能防备。
“赵千户有什么事?”
赵瑶光声音冰冷,却浇不灭赵鲤的笑容。
赵鲤道:“从前在赵家,你总爱将一些不穿的衣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