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白毛染红了中央一小点,好似女郎涂了口脂。
石宝玉面上露出绝望至极的神色。
他看见这些兔子围拢过来。
而身后,传来重物拖动的声音。
他浑身是汗,扭头去看。
便看见自家妹子石慧,一摇一晃的走来。
手里拖着一根半人高的石制药杵。
石慧四岁开始裹脚,一双小脚走得很不稳当,摇摇晃晃似不倒翁。
那根石制的药杵,拖在青石地上,发出沉重的嚓嚓声。
“饶、饶……”
现在石宝玉可不是当初酒后杀人的模样。
他看着自家妹子石慧熟悉面孔上的笑容,竟是讨饶也说不出口。
“哥哥,别怕。”
石慧安慰着。
方才她一直抱在膝上的兔子,攀上了她的肩膀。
状似亲昵的依偎在她的耳边。
石宝玉手抓着草叶,向前爬动了两步。
他抬头,这才看见,摆在暗处的清贡案桌上,码着三个巨大的白瓷盘。
上面山字形,码着一堆人脑袋。
看面容十分熟悉,都是石慧身边的丫鬟仆妇。
恐惧,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将石宝玉沉甸甸的压住。
他挤压肺部的空气,发出一声声惨叫。
继续往前爬的动作顿住。
一双小手,拉住了石宝玉的脚腕子。
将他拖回来。
“哥哥,别急,先是你,再是父亲。”
“一个一个来!”
少女娇笑道。
院中,锣鼓鼓点更急。
下一秒,沉重的捣药石杵砸下。
男人一声惨过一声的哀嚎,响彻夜空。
一蓬血雾,伴随着一粒碎牙半块碎骨,猛的溅射在皮影戏的方帷上。
围观的兔儿们,欢快的摇摆起耳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