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开国即设置官妓女乐,为仁人君子腐齿痛心。
但河房之中却少不了诸位君子的身影。
这些解裤腰带赚来的钱财,都会交于宫中金花库,美其名曰金花银。
采买成香粉被后宫佳丽公主王妃们抹在脸上。
因此又叫脂粉钱。
其中,富乐、醉仙、轻烟、鹤鸣、淡粉、梅妍、柳翠、重译、集贤、乐民等十四楼,设教坊司掌管,隶属于太常乐籍。
除了这官设十四楼,河房之中还有高中档私营妓馆,统称为旧院、曲中院。
低档娼寮则有珠市。
大景开国君王务实而不要脸,为了不漏一分脂粉金花银,制定了离谱又苛刻的妓女户籍管理制度。
无论官妓女乐还是兔儿爷,想在河房合法的做皮肉生意,都需得上乐籍。
但凡敢设无证私寮,一旦被五城兵马司发现,必被罚得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现在也亏得这项政策,让赵鲤和沈晏第一时间有地方可以查阅乐籍登。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张大人,忙得脚不沾地。
五通神虽然丢进了茅厕,但南监之中受牵连死亡的人还需有个交代。
尤其那些小偷小摸,进了南监,却连尸首都难全乎的。
即便以监狱失火为由遮掩,但到底有些破绽还需妥当处置。
张大人本是武夫,干这些细致活,实在是疲惫至极。
今日难得有些空闲,他便决定摸鱼,去喝喝茶听听曲。
毕恭毕敬站在新设的狴犴神龛前,点上三柱清香。
原本张大人这大老粗是不信神佛的,毕竟他曾经征战北疆,杀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没见哪个冤魂来索命。
但南监事件后,他迅速转变为最虔诚的狴犴信徒。
连准备偷溜去河房听曲,也虔诚的先给狴犴上两炷香。
检查了一下神龛上的供果新鲜程度,张大人便准备去后边换身常服。
却见刑捕头脚步橐橐的走了进来。
“哎,老刑,你怎么不换衣裳?不是说一起去……去走访民情吗?”
张大人眼尖的看见刑捕头给他挤眉弄眼,再一看刑捕头身后跟着的人,话头顿时转了个弯。
“沈大人,赵千户,二位怎么来啦?”他背心暗自冒汗,面上却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二位可是来视察工作?放心,处理好了!妥妥的!”
沈晏微微挑眉毛,看他表演,也不戳破,只道:“我们来查查乐籍。”
张大人的表情变了一下。
倒不是他不给查,只是他心中忐忑,不知道沈晏和赵鲤为什么要为这样一句话的小事,亲自跑一趟。
“二位大人只需说一声就行,何必亲自来?”
赵鲤不知道这些官场弯弯绕绕,她正用签子戳着甘薯泥炸的果子。
路上沈晏看见,便给她买了一大包。
“不必担心,只是凑巧。”
沈晏知道张大人的顾虑,便说话叫他安心。
张大人心中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面上还是送了口气,急忙叫上刑捕头,领着沈晏赵鲤二人去案牍库查阅。
看守案牍库的是个油滑的老吏,正悠哉嘬铁钉子佐早酒,哼小曲。
见张大人领人进来,险些吓跪,急忙用袖子遮挡酒杯。
沈晏今日心情好,只提点了两句,没有深究。
老吏急忙带人在案牍库中设下桌椅,便立在阶下,听吩咐。
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赵鲤嘴里咬着芋头果儿,就问道:“我们要找一个小脚女人。”
传说中,水鬼会拉人下水当替身投胎,但实际并不是如此。
水鬼害人,就是因为死前一口殃气不散,心中怨气未了结,看见活人就妒恨,想法设法拉下水淹死。
水中诡物一般都会徘徊在死亡水域,不会离开。
所以那个女人一定是死在河房旁的水里,无论她是自尽还是他杀。
“河房中的小脚女人。”赵鲤补充道,“而且是从小裹脚。”
“小、小脚女人?”赵鲤的话让包括案牍库老吏在内的三人都是一愣。
老吏面上一苦:“这位大人,这不好找啊。”
他看赵鲤是个姑娘,有些话当面说出有轻慢之嫌,便转向沈晏道:“大人不知,现在河房之中三寸金莲十分抢手名贵。”
“除了教坊司十四楼,其余娼寮都有南边来的小脚妓子。”
沈晏打断道:“不必查全部,只查失踪和死亡或是被人赎买的。”
想了想尸蜡的形成时间,赵鲤道:“失踪或是赎身时间并不算长,在四月到一年之间。”
成人形成局部尸蜡,大约在四月到五月。、
像是那脚印呈现的灰色尸蜡状态,形成时间大约就在一年左右。
时间长了尸蜡颜色发黄,时间短了则发白。
老吏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唤来两个书手,入库查阅。
张大人则和刑捕头在旁陪着喝茶。
河房妓女,小脚,失踪、死亡或是被赎身脱籍,时间在四个月到一年之间。
几项相加,将范围缩小许多。
赵鲤吃光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