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森月坐在窗户前晒太阳，十月的阳光温和浅淡，她整个人都像是要化在光里，靠在玻璃窗上的脸表情很恬静。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余森月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意外来者是谁，缓声道：“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
“不管我想没想起来，不都是一颗弃子么。”孟栖站在门边，脸上的表情很淡。
“还是有区别的吧。”余森月托着自己下巴，看着孟栖好一会儿，才说：“能不能活下去，这样的区别还不够大？”
孟栖嘲讽的牵了一下唇角。
余森月忽然问：“现在你幸福吗？”
孟栖微怔，而后道：“幸福。但人类的贪婪也是无穷无尽的，梦寐以求的东西得到以后，就有了另外想要的东西，比如说现在，我想和阮沉桉永远在一起。”
“你的病情应该已经恶化了吧。”余森月偏了偏头：“你又能活多久呢？你想要的，不过都是空中楼阁。”
孟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静静地看了余森月一会儿，才说：“阮芽杀人的事情，是你们做的？”
“跟我可没有关系。”余森月摊开手，道：“我知道的时候也挺震惊，但是你也看见了，最近封迟琰一直派人盯着我，我连这家医院都出不去，而且，他大概已经将我十八代祖宗都翻出来调查了一遍，我还不想那么早死，知道收敛。”
孟栖就弯起唇角笑了：“你知道的，我对你的信任度为零。”
“我没必要这样做，这是实话。”余森月咳嗽了两声，她只穿着单薄病号服的脊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越发显得身形伶仃，脊椎骨清晰可见。
她自出生起就一直活在病痛的折磨中，从前还有哥哥陪着她，但是现在，连哥哥都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她在这世间孑然一身，看似风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虽然我的确不太理解为什么封迟琰会那么喜欢她……唔。”余森月笑了笑：“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喜欢，但是我还不至于因为一点私人恩怨对一个小姑娘下手，至于上面……”她弯起眼睛：“我现在处在半流放的状态，或许的确是有了什么决定但没有通知我。”
孟栖弯腰给她倒了杯热水，手背碰了碰她额头，蹙眉：“你在发烧？”
余森月抓住她手腕，自下向上的看着她，道：“我真的觉得你很奇怪。”
“你几乎为了他放弃一切，现在也得到了想要的，但在你死后，他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结婚生子，相守白头……这就是你要的终局吗？”
孟栖垂着眼睫，好一会儿才说：“死都死了，哪里还管得着他会不会跟别的人在一起，那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然也就不会难过。”
“能在生命的尽头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就已经很好了。”
余森月似乎想要嘲讽两句，但是到底，她只是疲惫的闭上眼睛，道：“我似乎也没有资格说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