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黄鑫又好像回到了六年前的校长办公室，那时候他跛着脚，被无数人数落，哪怕他跪在地上祈求，学校仍旧勒令他退学。
那一刻的屈辱，在此时又重温，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那些讥笑、指责和唾骂，穿过漫漫时光，重新灌进了黄鑫的耳朵里。
黄鑫的指尖陷入了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黄静慌张的来扶他：“小鑫……小鑫你没事吧？！”
“……”黄鑫抿着唇没有说话，他顺着黄静的搀扶站起身，看见了程柠悦漠然的脸。
好像就是从六年前开始的，程柠悦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淡，曾经属于她的骄傲意气和鲜活，都如同流沙一般逝去，无论如何紧握都注定失去。
前几年黄鑫还会想，这样值得吗？但是现在，他却只有一个想法。
值不值得已经不重要了，就算程柠悦永远不会爱他，他也要跟这个女人纠缠一辈子，谁都不要放过谁，就这样腐烂、堕落下去，直至死亡。
“柠悦。”黄鑫抽了抽唇角：“你就看着你的朋友，这么欺辱我吗？”
程柠悦皱起眉，道：“是你们自己要对小芽动手的，我并不认为他们有错。”
“好……好。”黄鑫点点头，他轻声说：“柠悦，他们当然没有错，错的是我。”
程柠悦觉得不太对——黄鑫可能要犯病了。
虽然每次黄鑫犯病都会闹得鸡飞狗跳，但是以前都是在家里，这次却是在外面，还是这么多人的餐厅里！
“他这两天吃药没有？“程柠悦脸色凝重的问黄静。
黄静一脸茫然：“药？什么药？我不知道啊。”
程柠悦也是一怔。
黄鑫没告诉家里人？
“……黄鑫。”程柠悦尽量心平气和的说：“我跟你回去，这件事我也会给你姐姐道歉，以后……以后我都不会再这样了，一下班就回去找你，亲自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黄鑫歪头看着她：“真的吗？”
“真的。”程柠悦轻声说：“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我不回去……你在骗我。”黄鑫呼吸急促，额头上青筋也蹦了起来：“你在骗我……你是不是觉得，在外面跟我站一起，很丢人？没关系柠悦，没关系……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黄鑫！”程柠悦意识到什么，猛地提高了音量，但是她动作到底不够快，只见黄鑫从自己兜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刀身弹出来，雪亮刀锋就对着自己脖子：“我死了就好了……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这变故别说是吃瓜群众了，就是黄静都被吓了一跳，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弟弟，声音都抖了：“小鑫……小鑫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把刀放下，快放下！”
黄鑫却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只是紧紧地盯着程柠悦：“其实你早就想我去死了对不对？我死了你才能解脱，你才能和贺信阳在一起……好啊柠悦……”他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泪来：“……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