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法元离了暮夜寺,去约请三山五岳的剑侠能手,准备明春与巴山派决一胜负。
出庙后一路盘算,决定先到九华山十王峰化城寺,去约请无能罗汉井平同青颊金刚甘遂。剑光如白驹,不消两日,已到了九华前山。便收了剑光,降下地来,往十王峰走去。
这九华山相离茅山甚近。十王峰乃九华最高处,上有地藏菩萨肉身塔,山势雄峻,为全山风景最佳之地。
时届隆冬,法元心中有事,也无心鉴赏。正走之间,忽听树林内好似有妇女儿童说笑之声,心中甚觉诧异。
暗想:“这样冷的天气,山风凛冽,怎么会有妇人小孩在此游玩?”
便往树林中留神观看。只见衔山夕阳,火一般照得一片疏林清朗朗的,一些人影全无。
正在诧异之间,忽听有一个小孩的声音说道:“姊姊,孙师兄从那旁来了。你看还有一个贼和尚,鬼头鬼脑,在那里东张西望。你去把孙师兄喊过来吧,省得被那贼和尚看见又惹麻烦。”
法元听了这几句话,忙往林前看时,仍是只听人言,不见人影。情知这说话的人不是妖魔鬼怪,便是能手,成心用言语来挑逗自己。
正待发言相问,忽见对面山头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衣服,穿峰越岭,飞一般往前面树林走来。
又听林中小孩说道:“姊姊,你快去接孙师兄,那个贼和尚是不安好心的啊。”
又是一个声音答道:“你这孩子,为什么这样张皇?那个和尚有多大胆子,敢来九华山动一草一木?他若是个知趣的,趁早走开,免得惹晦气,怕他何来?”
法元听他们说话,越听越像骂自己,不由心头火起。叵耐不知道人家藏身之地,无从下手,只得忍耐心头火气,以观动静。
这时那白衣少年也飞身进入林内。法元见那少年立定,知道一定已与那说话的人到了一块,便想趁他一个冷不防,暗下毒手。
故意装作往山上走去,忽地回身,把后脑一拍,便有数十道红线,比电还急,直往林中飞去。暗想敌人只要被他的剑光笼罩,休想逃得性命。主意好不狠毒。
他一面在指挥剑光,一面留神用目向林中观看,却见那白衣少年,好似若无其事一般,在这一刹那的当儿,忽然隐身不见。
法元心想:“这少年倒也机警,不过这林子周围数十丈方圆,已被我的剑光笼罩,饶你会轻身法,也难逃性命。”
正在这般暗想,忽见剑光停止不进,好似有什么东西隔住一样。
法元大怒,手指剑光,道一声:“疾!”那剑光更加添了一番力量,衬着落山的夕阳,把林子照得通明,不住地上下飞舞。
后来索性把这林子团团围住,剑光过去,枯枝败梗,坠落如雨。有时把那合抱的大树,也平空截断下来。
只是中间这方丈的地方,剑光只要一挨近,便碰了回来,兀是奈何它不得。
林中的人,依旧有说有笑,非常热闹。法元虽觉把敌人困住,也是无计可施。
相持了一会,忽听林中有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师弟,都是你惹出来的,现在母亲又不在家,我看你怎么办?”
又听一个男的声音说道:“师姊,看在我的面上,你出去对敌吧。这凶僧不问青红皂白,就下毒手,太是可恶!若不是师姊拉我一把,几乎中了他的暗算。难道说你就听凭人家欺负咱们吗?”
那女子尚未还言,又听那小孩说道:“师兄不要求她,我姐姐向来越扶越醉。好在要不出去,大家都不出去,乐得看这贼和尚的玩艺。我要不怕母亲打我,我就出去同他拼一下。”
那女子只冷笑两声,也不还言。这几个人说话,清晰可听。
法元听见人家说话的神气,好似不把他放在心上,大有藐视之意,知道这几个年轻人不大好惹。
最奇怪的是这近几十年,并不曾听九华山派出了什么出色的人物;这几个人年纪又那样轻,便有这样惊人的本领,小孩如此,大人可知。
自从紫虚井宿祖师死后,五台、华山两派虽然失了重心,但是自己也是派中有数的人物。
自信除了巴山派领袖剑仙乾坤正气上清真人齐漱溟同东海三仙、嵩山二老外,别人皆不是自己敌手。
如今敌人当面嘲笑,不但无法近身,连人家影子都看不见,费了半天气力,人家反而当玩笑看。
情知真正现身出来,未必占得了便宜;想要就此走去,未免虎头蛇尾,打了半天,连敌人什么形象都不知道,岂非笑话?
不禁又羞又气,只得改用激将之计,朝着林中大声说道:“对面几个乳臭小娃娃,有本事的,只管走了出来,你家罗汉爷有好生之德,决不伤你的性命;如果再耍障眼法儿,我就要用雷火来烧你们了。”
话言未了,又听林中小孩说道:“姐姐,你看这贼和尚急了,在叫阵呢。你还不出去,把他打发走?我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呢。”
那女子道:“你闯的祸,我管不着。”
那小孩道:“没羞。你以为我定要你管吗,你看我去教训他去。”
法元听了,以为果然把敌人激了出来,益发卖弄精神,运动剑光,一面留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