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硬刚,他并不害怕,无形的诅咒他确实有些发虚。
原本他打算慢慢发育,将玉宵培养出来,再徐徐图之,甚至推演出飞剑神通,再不济也能开发精神念力,学罗城主做个精神念师。
但今天走了一遭,就遇见疑似术法的《坐忘论》,这不由得让他有种超凡就在身边的错觉。
将念头一收,柳瑾放下《师传密法天罡讳》,拿出《庄子》打算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庄子》一书博大精深,本来以柳瑾的智慧和功底,没有注释看都看不懂。
还好买这本书的时候,他特意翻看过,发现出版社已经标明了注释。
以他呼吸法和观想众妙之门开发的智慧,连猜带蒙,加上注释把控大概,只是花费时间长一些。
二十分钟后,柳瑾感觉精神有些疲惫,他所阅读不过是《大宗师》的第一个篇章,描述着上古真人。
不过相对上古真人的高尚品德和境界,他在《大宗师》第八篇发现了更加有意思的内容。
第八章寥寥百字,却借用儒家圣人孔子和其弟子颜回的一段对话。
柳瑾阅读后加上自己的理解,发现内容十分简单。
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颜回告诉孔子,说自己进步了。
孔子问他有何进步。
颜回说自己忘掉了仁义。
孔子点头却说还不够。
于是第二次见面,颜回告诉孔子自己又进步了,自己忘掉了礼乐。
孔子和上次一样,说很好,但不够。
于是第三次颜回再见孔子,说自己又进步了,已经可以“坐忘”了。
孔子听闻后大吃一惊,于是屁股从后脚跟抬起,追问道:“何为坐忘!”
颜回说坐忘是忘记自己的形体,忘记自己的聪明,摆脱束缚,和大道浑然一体,这就是“坐忘”。
孔子认为如果坚持这样修行,成就贤人的境界,自己也要主动跟随他学习“坐忘”。
“坐忘!”
这是柳瑾今天不知多少次听闻这个词了。
书包里还有一本《坐忘论》的书籍提醒着他,此刻《庄子》中又出现了这样一个小故事。
抛开庄子的恶趣味,让最讲究礼乐的儒家来忘却礼乐,其中的内容也发人深省。
通过这个故事,想要达到坐忘,需要经过三个步骤。
第一步,忘记仁义。
柳瑾若有所思,想要忘记仁义,就要明白何为仁义。
儒家之教,仁义之道已是做人的最高境界,但在道家看来,人为之教,失其自然,害其本真,是假学伪道,以此了悟大道,不过是做梦。
仁义诞生的目的是为了服务政治和统治阶级而定制的一套标准,因此想要凭借仁义之教悟道无异于披上枷锁。
就好比一个瞎子,你没法和一起共同观赏广袤的世界,一起看见大道的光芒。
在柳瑾看来,忘掉仁义不是丢去做人的原则,而是忘却心中的执着。
一但达到这一境界,便可入定遨游大道。
第二步,忘记礼乐。
礼乐乃社会运行的规则,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无处不受其影响。
上古之初,天人未分,人与大道玄同,万物交于德,人人都如婴儿一般,纯洁天真。
而庄子所在的时期,天人两分,儒家立大同思想,人人均贫富,人人都一样,仓癝足而知礼节,人人都沐浴在礼乐的光辉中。
看似是一个乌托邦样的梦幻国度,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打脸,礼崩乐坏之后,人再也无法返璞归真。
失去纯真的心灵,人心自然会变坏,该如何拯救变坏的人心,自然是用规矩束缚,将其变成一摸一样,这样就不会自相伤害。
如果有不愿意和他们相同的,自然是消灭他们。
这样一截一截的分裂下去,永远也治理不了心灵。
柳瑾想起《道德经》中记载:绝学,无忧;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这与庄子的忘仁义,忘礼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他看来,修到这一步,就能听见大道之音,复归与万物。
最后一步,坐忘。
庄子也没有给出具体的方法,他只说明需要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道。
既做到身空,心空,身心一空,自然能与大道玄同。
柳瑾觉得这才是坐忘的本质,就如果手机恢复出厂设定,生命没有经过形形色色的污染,回归生命的本质。
《庄子》一书博大精深,每个人阅读后都会有不一样的见解,不一样的领悟。
柳瑾掌握超凡之力,这些理论在他看来同样有不菲的益处。
在修行了观想法之后,他凝聚出了众妙之门虚影。
隐约有所察觉,在心灵深处,众妙之门虚影后有着一股伟岸漠然的恐怖意识,这股意识浩大无垠,只是安静的没有丝毫波动,就带给人无穷的压力。
那或许是世界规则的聚合体,或许是神话传说中老子认为的大道,西方神话中的盖亚意识。
柳瑾也不明白,毕竟他只是自己摸索道路,无法做到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