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亚樵走过去,摆出葛优躺的造型,坐在了藤椅上:“你,给我站好了。”
史风亮不敢违背,像个孙子似的站在其面前。
他心中既惴惴不安又窝火不已,自己沾着张万林的光,平日里风光惯了,无论走到哪里,都像个大爷似的,什么时候像现在如此窝囊。
赵虎在旁边,更是屁都不敢放。
是肚子里真的有屁啊,他死命地憋着,以至于腹部咕咕作响。
许亚樵见茶桌上还有空瓷杯,就兀自悠闲地倒茶品了起来。
“本来呢,我是打算要你命的。”
“不过你在我眼中,就是只蚂蚱,死不死区别不大。”
“可是你不一样,活着,能够享用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老婆可能会跟我跑了,也有可能跟别人跑了。”
他摇着头,“想想就实在太惨了。”
史风亮越听越胆战心惊,这个臭卖鱼的,居然还想要自己的命。
“你应该庆幸,我改变了主意。”
“打算劫富济贫。”
许亚樵道出来意,“劫你的富,济我的贫。”
“没毛病吧。”
史风亮回应:“没……没毛病。”
“所以,今天我饶了你的狗命,不过要拿十根金条来换。”
“啊?我哪有那么多条金子。”
史风亮原本以为许亚樵只会索要一些大洋,想不到对方竟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十根金条。
“在我面前,最好老实交代。”
“你身为张大帅管家,平时油水不少吧。”
“就这上品的好茶,一斤抵底层工人一年的薪水了。”
“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要么死,要么拿钱买自己的命。”
许亚樵并未想过给对方讨价还价的机会,“我想,没有人会不留恋这个花花世界。”
“有,有,有。”
这时,史风亮的正房夫人跑过来,急忙开口道,“我马上给你取。”
许亚樵笑道:“这就对了嘛。”
史风亮哎呀一声,骂道:“真是败家娘们儿。”
虽说他的确家产丰厚,但毕竟交出去的可是足足十根金条。
他的心,在滴血。
不多时,许亚樵便相当顺利地拿到了十根金条。
临去前,他说道:“小亮呐,欢迎你继续来找我的麻烦。”
“不过我还活着的话,下次过来,想要将我打发走,可就不是十根金条那么简单了。”
言罢,他扬长而去。
剩下史风亮夫妇以及赵虎面面相觑。
“史爷,你确定他是个卖鱼的?”
赵虎喃喃地说,“你说他是上海滩排名前三的武术高手我都相信。”
史风亮却并不这么认为。
“排名前三?”
“赵虎,你脑袋没被驴踢吧,他真有那么厉害,会在彭桥市场卖鱼?”
“早就被各路大军阀挖去了。”
“史爷,我绝无任何夸大之词。”
“我只能说,许亚樵是卧虎藏龙,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赵虎随后将他的行刺经历,原原本本地讲述了出来。
“你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吧。”
史风亮冷哼了一声,“臭卖鱼的都找到我府上了,我必须要找回颜面。”
他的婆娘发了话:“再去找他麻烦?没十年脑血栓,干不出这事。”
“忘了自己的耳朵是怎么没了吗?”
“老史啊,咱就当许亚樵死了。”
“大帅日理万机,仇家那么多,根本就不会惦记一个卖鱼的,也许过了今天,他都记不得姓许的是谁。”
“你这么鞍前马后地尽心尽力,别到头来,没讨好大帅,反而把身家性命全搭进去。”
赵虎附和道:“嫂子说得对。”
史风亮很不甘心:“话虽如此,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身为上流人士,居然接连栽在了一个臭卖鱼的身上,让他如鲠在怀。
夫人继续劝说:“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那我就暂且放他一条生路。”
史风亮顺坡下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尽管他心有不甘,然而夫人所言,他何尝不明白,只能悻悻然作罢。
……
当晚。
麻匪团队准备出动。
张麻子打算兵分两路:“老四老五老七,留下来看守码头。”
“老二老三小六子跟我走。”
在早些时间,他们也没有嫌着,自制出了简单的雷管。
雷管制作,对于他们这群经验老道的麻匪来说,算是普通的手艺活儿了。
张麻子将一排雷管,绑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旁若无事地穿上了衣服。
老四说道:“老大,我们也想去。”
老五附和:“是啊,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险。”
“去那么多人干啥,码头不需要看管了吗,万一有人提前偷袭,就靠你们了。”
“那张公馆也非龙潭虎穴,我们哥四个去,足够了。”
“我想,在整个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