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
牛保国心里嘀咕着,紧接着,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不明真相的人群,有模有样地分析着。
“牛大师要运功了。”
“看那架势,他已做好了迎战准备。”
“他的功夫恐怕不会比马师傅差。”
“老东西,你敢偷袭我?”
雪佛兰司机怒瞪双目下车。
说来也巧,他的脚下偏偏有块香蕉皮,脚底打滑,身躯失控,向前栽去。
牛保国抓住机会,拽住司机的一条手臂,脚下一绊,这一拽一送,立刻让对方栽倒在地,面部以狗啃泥的狼狈姿势与地面亲密无间地接触。
其实就算三岁小孩,恐怕也能做到。
但在外界人看来,牛保国无疑是一代宗师。
就连许亚樵也是服气不已,不得不承认,小牛的运气真是爆棚。
马永贞倒是十分义气,唯恐牛保国吃亏,箭步上前,冲着雪佛兰司机刚抬起的头,鞋底从天而降。
“别打了!”
对方只觉牙齿松动,又见同伴们被揍得一时爬不起身,只得认怂。
他们是在租界开日料店的,虽然不会武功,但跟极武馆的关系密切,毕竟都是在异国他乡的扶桑人。
许亚樵责令道:“道歉。”
那司机颓丧地耷拉着脑袋:“我错了!”
“谁是猪?”
“我。”
“谁是猴。”
“还是我。”
“你扣留在这里,跪在痰前,好好反思。”
“你们几个。”
许亚樵又指向三名一字胡,“去一个人去取钱赎人。”
“记住,是一千大洋。”
对方有些气急败坏:“一千块,是不是有点多?”
“你们敲诈我五百大洋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多?”
“而且看各位开得起轿车,不差这点钱。”
许亚樵并未心慈手软,“花钱买教训,我觉得太值了。”
“算你狠。”
对方一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开车去取钱。
大概二十分钟后,轿车返回,那一字胡带来了许亚樵所要的钱。
清点完大洋,许亚樵这才吩咐:“放人。”
“在上海滩,今后要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最好别让我碰上。”
他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别人眼中的洋大人,在他这里,不过是欠收拾的跳梁小丑。
他要让那群嚣张跋扈惯了的外国佬明白一个道理,在东方国度,不仅只有忍气吞声的人,还有扬眉吐气者。
四名扶桑人上车,轿车启动后,车辆里传来不服气声。
“我们的钱不好拿。”
“只怕有命拿,没命花。”
……
牛保国善意地提醒道:“大哥,扶桑人向来不好惹。”
“上海滩早晚有我许亚樵一席之地,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与各方势力硬碰硬。”
许亚樵目光灼灼,“躲是躲不过去的。”
“今天他们败下阵来,只能说明技不如人。”
“苟着猥琐发育,的确更安全,可是那样发育的太慢。”
“或许五年,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我许亚樵以及诸位弟兄才会出人头地。”
“但富贵险中求,我会摒弃安全,走常人不敢走的路。”
的确。
常人,谁敢跟上海滩三大亨叫板?
如今,许亚樵已经跟青帮弟子结下梁子,并且得罪了黄麻荣、杜月生、和张万林中的两位。
唯独暂且没跟杜月生产生过节。
不仅如此,他并不惯着外国佬,跟他们也不可避免地有了矛盾。
换做别人,早就马不停蹄地逃离了上海滩。
有多远跑多远,从此隐姓埋名。
然而许亚樵不仅没有任何逃离念头,而且更加坚定信念要留在上海滩。
就在这座东方大都市,铮铮铁骨经过千锤百炼,闯出个名堂,做枭雄,做大佬,做令无数人俯首称臣的风云皇帝。
牛保国喜逐颜开,那张老脸笑开了花。
“大哥,今天咱们收获满满,我大概统计了一下,有三百多人武馆报名呢。”
“培训费每人20块大洋,共计六千多块大洋。”
“嗯,这其中,你跟马兄弟贡献巨大。”
许亚樵对二人的功劳予以肯定。
以往卖鱼,他只能一天总共赚个几块大洋,还是生意好的情况下。
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赚个几十块几百块大洋,更别提上千块。
当然,这些跟码头的盈利比起来,微不足道。
例如很多商家跟着永昌码头有着合作关系,为了确保货物万无一失地顺利送上岸,商家都是要“进贡”的。
就待许亚樵准备将招生摊位收起之际。
一名戴着瓜皮帽的中年人,领着几个随从出现在人群中。
人们见状,下意识地纷纷让道。
因为有人认出了那中年人的身份。
“黄麻荣的大管家,刘洋。”
“嘘——你小子胆也太肥了,敢直呼其名,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