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那种场所岂能配得上大哥?”
张麻子说道,“大哥不是在卖鱼吗,咱们在码头,临江,捕鱼再合适不过,给大哥进货。”
其余麻匪心神领会,笑道:“咱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山上能抓野猪,水里能捕鱼虾。”
没点本事和才艺,连做麻匪的资格都没有。
“江里水冷,喝点酒热热身。”
“我这还有虎鞭酒,整点。”
七人放下纸牌,开始畅饮起鞭酒,粗糙的脸庞喝的红扑扑的。
约莫半个小时后,张麻子率领弟兄们脱了上衣,带着鱼篓、鱼罩、鱼叉等各种捕鱼工具,开始下江。
几个人竟接连捕了近千斤的鱼。
效率惊人。
老三在江水中噗通着,嚷道:“再不让我逛窑子,我可要对鱼下手了。”
众人哄堂大笑。
老六接口道:“那活鱼还不得变成死鱼。”
老四:“那可不是,三哥那么生猛。”
大伙儿再次笑的合不拢嘴。
张麻子开口道:“老三,你要是真敢对鱼下手,我们倒是省了一份钱。”
老三笑道:“那哪能省,省不得,省不得。”
老六突然想到:“此事得推迟,三哥,最近,你肯定得跟鱼过了。”
老三不解:“小六子,啥意思。”
“近期永昌码头必然不太平,咱们哥几个若是随便离去,万一黄麻荣的人前来闹事,那可就大麻烦了。”
几人听闻,这才意识到,形势的严峻性。
张麻子点了点头:“小六子言之有理,既然大哥将码头交给咱们,哥几个就绝不能令他失望。”
老二则满脸坏笑地将一条十几斤重的大鲤鱼,扔给老三。
“三弟,你懂的,别客气。”
那鲤鱼张开嘴,朝着老三不停地吐着鱼泡泡。
老三表示的很失望:“走,留在码头,接着喝酒。”
张麻子爽朗大笑:“男人管住那玩意儿,何愁干不成大事。”
“虽然我们以前没纪律,但以后,尽量有纪律。”
……
许亚樵收摊后,心中惦记着永昌码头。
就算他不霸占码头,那么就凭小弟张麻子枪杀朱中福一事,黄麻荣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虽说麻匪七人,个个身手不俗,但黄麻荣的势力更是不可小觑。
上海三大亨之一,岂是闹着玩的?
青帮上下,哪一个不得看他眼色行事?
法租界巡捕房,跟他的关系,也是异常的亲密。
只手遮天,毫不为过。
正因为如此,黄麻荣手下,近年来,干出很多无法无天的事。
例如码头恶意扣除工人工资,削弱劳工福利,并非什么稀罕事儿。
将码头留在这种人手里,只会让更多的工人遭到欺压。
而劳工面对恶势力,往往是敢怒不敢言,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就算反抗,也往往会惨遭迫害。
例如之前的马永贞。
接下来,必须要进行码头守卫战。
要玩就玩大的!
尽管是在玩火!
然而,上海滩本身就是冒险家的乐园!
平庸,永无出头之日。
许亚樵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任劳任怨的鱼贩子了,他有着自己看着不切实际的野心和追求。
途中,许亚樵遇到几个身着青衣戴着黑帽的男子,正对一名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拉拉扯扯。
那女孩清纯干净,好似天山的雪莲。
那双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早已泪水婆娑。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
“救命!”
她的求助并未引来援助之手。
因为那些黑帽男子是万林茶室的打手,没人招惹的起。
万林茶室的背后老板是张大帅张万林,此人同为三大亨之一,心狠手辣、性格暴烈。
万林茶室一楼为茶室,二楼则为窑子,供有特殊需求的客人逍遥享用。
随着张万林势力的不断扩大,他的手下也愈发肆无忌惮,到了最后,竟当街掳枪民女,送到茶室的二楼。
茶室一楼,其乐融融,国泰民安,二楼则之于民女,无疑是魔窟。
眼见着小姑娘要被带走,许亚樵挡住了那几人的去路。
“放了她。”
“又是你!”
竟是胡三的声音。
胡三跟他的大哥史风亮说道:“亮哥,我就是栽在了他的手中。”
史风亮是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
他目前是万林茶室的管理者,乃张万林的亲信之一。
他上下打量着许亚樵:“他就是那个臭卖鱼的?”
“没错。”
“你敲诈我小弟,现在又多管闲事,新仇旧恨一起算。”
史风亮毫无掩饰地威胁着许亚樵,“小子,没有五十大洋,今天别想站着从这里离开。”
胡三提醒道:“哥,他有枪。”
“咱们人多势众,同样有枪,还会惧怕这小兔崽子?”
史风亮边说边取出转轮手枪,扬在手中炫耀着。
许亚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