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域把自己封印在案前过了一天。坐得久了,他的腰也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左腿发麻,令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仅仅只是走到大堂门口,都令他耗尽了力气。
要是自己能刷级,哪还用得着靠这种迂回手法来做任务找bug……宋域手拎自己凭自己印象整理出的最初为异鬼所害的几人的名单,很沧桑地长叹了一口气。日头西斜,他在清河镇待了一天,愣是没怎么见到普通的、白天时候的清河镇。
还不等宋域鼓起勇气准备用自己发麻的双腿去找解南石时,杜安辰已来到他的面前。她似是对着狼狈的宋域嗤笑了一声,随即草草行礼:“大人。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将人都找来了。”
“哦?不错嘛,办事效率很高。”宋域挪了一下腿,又感到痛不欲生。他抽搐着一张脸勉强保持自己上司的尊严,“我马上就去。”
“马上?”杜安辰重复了一句,又是笑了一声,倒也没践踏宋域最后的倔强,转身去了大堂。解南石也闻声而出,他的装束与昨日无两,一身旧道袍,一根品相不怎么样的白玉簪束住长发,寡淡到灰蒙蒙的地步。那张脸也如同昨日一样高洁清冷,格外醒目。不知道是不是宋域的错觉,他总觉得杜安辰看了解南石一眼,嘲讽的嘴角也平和了不少。
“颜控嘛,可以理解。”宋域嘟囔了一句,下一步仍是疼得他恨不得把腿砍掉。
宋域就这么身残志坚,一路挪去的前厅,还没进去,便听得一片嘈杂声。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走过转角就看到有近百人凑在那里,男女老少一应俱全。
宋域转过头沉默的看着杜安辰,用眼神询问杜安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边几个是外来人。”杜安辰说着指向左边角落处站着的几人,随后又指向另一边那些扎堆在一起的人:“这些人家中都有亲眷过世,就都有可能去过香烛店,请大人慢慢询问。”
那可不吗……清河镇就这么大,每家之间都沾亲带故的。这几个月间只要有人离世,沾边的亲戚就可以把镇上的人凑齐了。
宋域随手拉过一人询问:“这几个月间,你有亲眷过世?”
那人显然是个庄稼汉,一身黝黑的皮肤,唯唯诺诺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上个月我大姨家表亲的小姨子走了,我去参加过葬礼。”
宋域保持着微笑:“哦……小姨子是女的吧?随葬时,应该不会给她买一个纸新娘对吗?”
那庄稼汉被逗乐了,笑的时候倒是露出了一齿的白牙:“大人您说笑了。”
“你觉得很好笑吗?”宋域皮笑肉不笑的说完,转头看向杜安辰:“你将人带来之前都不事先询问一下的吗?”
杜安辰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大人,你没有提出过这个要求。”
宋域想过杜安辰不会那么听自己命令,只是没想到杜安辰会操作的这么直白,一时有些无语。倒是解南石认认真真的从这些镇民面前一一走过,紧蹙的眉头自始至终没有舒展过。当他走完一圈后,宋域当即凑了过去:“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解南石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轻声说道:“我感觉到了异鬼的气息,但是这些人身上都没有问题。”
解南石说这话时也有些迟疑。自从他蹊跷地回到了五年前,便屡次感到异鬼的气息但一无所获。这让解南石开始怀疑自己的所学是不是当真可靠,手指也不自觉地攥在了一起。
宋域无奈的暗叹一句:“行吧,就当认认人了。那个谁……”
宋域一时间忘了杜安辰的名字,说着便一转头却发现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倒是老主簿站在一旁乐呵呵的看戏。
这个显然更好用啊!宋域当即一乐,冲老主簿招了招手:“周先生,过来一下,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老主簿骤然被点了名,第一反应却是退了一步,想要直接溜走当自己未曾来过。
“先生。”宋域即便没了技能加持,但好歹年轻,几步就拦在了老主簿面前,真诚而热切地问道:“您这是去哪儿?”
老主簿压根就没想过要与宋域彼唱此和,可此时当着众人的面,他这个孤僻小老头全靠平安司主簿的身份才有那么点社会声名,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配合宋域加戏:“大人有何吩咐?”
“您是清河镇的老人,这事由您来真是再合适不过。还烦请您安抚一下诸位,挨个造册。”
顿了顿,宋域又寻思着今日有些晚了,怕是熬大夜也审不完这帮人,便又改了口:“就说本掌事要招几名衙役从事,觉得诸位条件不错。只要这次愿意留下来的,不论之后是否被聘用,都可以得……”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后台的银两:“三两钱吧。”
宋域这番话说得做作,声调也抬得高,就是要众人都听清了。
这个数出口后,整个院子上百号人霎时间都安静了。三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生活很久了,更何况还近乎白拿。再看向宋域,众人的目光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眉清目秀颇有眼缘,最重要的是,整个人都闪着一层银子的光辉。
老主簿先前被灰尘呛过,可能现在还有些后遗症,一阵猛咳后也顾不得和宋域作对了,附耳抗议:“司里头可没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