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无能！任用奸佞！害得我这张老脸都要在县政府大会上丢光了！”作为一名正处级的国企干部，王德发也是有资格列席县委召开的政府会议，座次排名，不说在前二十，那也得在前三十里面。作为县里最大的企业，内部掀起的反腐自查行动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况且，化工厂又在国退民进的改革冲刺节点上，新成立的农用车项目又有市局领导的点头，如此风口浪尖的关键时刻，闹出这么个事儿来，县领导岂能不过问？不仅要过问，甚至还对王德发这个一把手提出了口头批评，王德发不得不在众多县里干部面前当众做出自我批评反省。 这让一向是注重尊严和脸面的王德发感觉自己脸都给丢光了！能不生气上火吗！现在的王德发正在县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吸氧。 “消消气，不至于，不至于，马副厂长虽然有识人不明的问题，可王海的贪腐行为，终究不是他刻意而为之，来，吃个苹果。” 沈临风把一个切好的苹果递到了王德发的嘴边。“俗话说，每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多吃苹果，对身体好。” 说到底，王德发之所以住院的原因，还是跟沈临风脱不了干系，当他把调查记录给他看完之后，王德发先是痛骂了王海和马林一顿之后，整个人就被气晕了过去，可把沈临风给吓坏了，他记得，上辈子时的王德发可是活了八十九岁高龄才寿终正寝的！ 如果被自己给提前二十多年气死的话，岂不是作孽了？连忙招呼人手把他送进医院抢救，好在，只是因为生气过度而应激了而已。 一天之内，王德发遭受了双重打击，上午在会议上挨领导批评，还是当众鞭尸的那种！下午又被沈临风提交的报告狠狠伤害一顿！ 眼瞅着要退居二线，退休养老的老干部了，不说继续发光发热，那也想安稳地退休下野，这倒好，险些被一波送走！ 即便是在病床上躺着，王德发依然滔滔不绝地破口大骂！不骂上个三天三夜，很难消解他心头的怨恨！ “你跟马林之间的恩怨，我不管了，爱咋就咋滴吧！反正就一点，你必须得跟杨铭山一起，合伙把厂子搞起来，搞活！” 王德发旗帜鲜明地站队，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在马林和沈临风之间，他选择了沈临风，一个有野心的实力派总好过于专擅长搞权术的阴谋家！ 至少，厂子不会玩蛋，而且，只要自己能做到充分放权给他，未必不会支持自己继续当这个一把手。 说实在的，王德发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当“老大”，图个面子，至于是否掌握实权，并不重要，毕竟，一把年纪了，土都埋到胸口的人了，再有梦想又如何？ 年龄和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王德发再折腾下去了，老老实实的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领导，您这就是说笑话了，我跟马副厂长是革命同志、同事、战友，哪里来的私人恩怨呢！”沈临风笑了笑。 “再说了，咱们马副厂长何等道行，早就提前发表了个人声明，自己跟这个贪污犯王海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收受过任何贿赂，一直都是洁身自好，甚至主动邀请纪委审查以示清白。”一开始沈临风就知道，想通过收拾一个王海就扳倒马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真正高段位的强者，是不会在明面上给你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和把柄的！沈临风甚至敢确定，哪怕把马林身边所有的心腹集体查个遍，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如果真的让纪委介入调查他的话，兴许还能直接给他洗白呢！才不给他这个洗白上岸的机会，最好的方式就是晾着他，不予理会。 “不是同伙就最好，不然，就休怪我王某人大义灭亲了！”王德发冷着脸说了句狠话，心里松了口气。 职场向来讲究个连带责任，倘若马林出事，那自己这个老领导，绝对脱不了干系！甚至也会被牵连着一同下马！ 王德发跟马林之间绑定的因果关系太多太复杂，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问题，马林可以下马，但绝不能是违法违纪！ 伴随着沈临风与杨铭山的持续发力，马林的败退之局已经非常明显了，丢了业务部这块主阵地，埋藏在财务那边的人手也将会被一一清退出局，恐怕用不了多久，双方就会展开最后决战了。完全是一边倒的处境，如此处境之下，再想说翻盘两个字，简直是天方夜谭。 天时地利人和，如今都被沈临风拿捏得死死，哪怕是诸葛亮复活给马林当军师，恐怕也得摇头说无能为力！ 垮台、出局、下野，只是时间问题，关键在于，沈临风会不会手下留情。如果慈善一点的话，会给他留下个养老的二线岗位，让他慢慢熬到退休，等到临近六十岁之前，给个象征意义的正处岗，光荣退休下岗，也算是留了两分薄面。如果心狠手辣，那他恐怕真的得净身滚蛋了！ 按照沈临风一贯做事风格来看的话，后者的手段极有可能！大概率会把他所有的存在痕迹都从厂里抹去！ “你们之间怎么斗是你们的事情，我的要求就两个，一，不许闹大，今天的县政府会议，已经把我的老脸丢干净了！二，不许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尤其是我！你们之间我不站队，可也不许把我卷进去！”两个要求，其实重点在后面，不能把他卷进去，这才是王德发的真实想法。 不站队就是站队，不表态就是表态，沈临风满意王德发的态度，很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就怕老子进攻到关键时刻之时，你背地里给老子使绊子！ 这样一来，自己至少就能留王德发一条狗命了！ “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