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游鹤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郁离直接一剑劈了那灵测仪。
转眼间,她站到游鹤隐面前,抬手就按下了那本名册。
她的手掌严丝合缝地遮住了那写着郁离名字的那一栏,冷声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还有言灵名册这种东西。”
她现在可不能让这本名册上郁离的名字亮起来,这无异于宣告东洲的所有人,她复活了。
岂不是弄巧成拙?
游鹤隐眼睁睁地看着郁离的手将那抹亮起的红光抹去,名册之上,郁离的名字再次暗淡了下去。
郁离的手扣在剑柄上:“现在你知道了,最好做一个选择。”
她紧紧盯着游鹤隐的神情举止,若有异常,就算拼着自毁的风险,她也必须将之灭口!
可谁知,游鹤隐忽然颤颤巍巍地起身。
他的神情既欣喜又痛惜,那双苍老的双眼里竟蓄满了泪光。
郁离不知为何,紧扣在剑柄上的手在此刻松懈了下来。
直至他嘶哑地开口:“真的是你……”
郁离神思震动,但是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所以她心中虽然犹如惊涛骇浪摧堤而过,面上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样。
“整整十二年……”游鹤隐眉头深深蹙起,一双眼里盛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悲愤。
“我等了整整十二年!我这十二年的日日夜夜无时无刻地在等着这一刻!郁承兄一世高洁好义,义薄云天,他、他的无念宫,还有你,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郁离颓然垂眸,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勾结魔门,意图不轨。”
“不可能!”游鹤隐双眼泛红,忽地激动起来,“就算是整个寒荒大陆的人都不相信你们,但是我相信郁承兄的为人,也相信他的儿女绝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那又能怎样!”郁离被猛然挑起心中最深的伤疤,满腔怨愤无处发泄,现在还要遭受这样直白的逼问,这让她一向自持的冷静开始逐渐瓦解崩裂。
“你自己也说了,是与非重要吗?现在结果就摆在这里,你还能强行一笔划过,轻而易举地还我无念宫清白不成?”
游鹤隐闻言,身子微微后仰,难以置信地颤抖出声:“那郁离……你这是要放弃吗……”
“无念宫上下数百冤魂,我的父兄、母亲,均为了护我而灰飞烟灭!现在连一处遗冢,一块碑都没有,你觉得我会放弃?”
郁离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眼泪,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她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在急促地颤抖。
“事已至此,追究往昔之缘由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郁离静静地合上眼,再度睁开,又恢复了平日里那般波澜不惊的模样。
游鹤隐有些惭愧地垂下了头,他握紧了双拳,良久,才缓缓道:“我明白了……”
“我会帮你隐藏帝品言灵师的身份,日后,你有任何需要,尽管来找我,我定将倾力相助!”
郁离心中无限感激,无以言表,都化作了这深深一揖之中。
如今阿爹若是还能看到这一幕的话,心中也会是无限宽慰的吧……
游鹤隐多年心结今日有了着落,既喜又忧。
喜的是郁承兄后继有人,无念宫复立有望,忧的是前路凶险,祸福难料,他也是实在担忧郁离这样单薄的一个女儿家,日后能否挡得下那些数不清的明枪暗箭……
他拍了拍郁离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说。
“不知你现下有何打算?”
郁离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灭沃氏,统南洲。”
游鹤隐闻言,不免心潮澎湃,看向郁离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所以我眼下需要大量的资金,而这枚玄品灵印丸,就交予鹤老了。”
“好好好。”游鹤隐接过那枚灵印丸,去取了一只精巧的玉盒装了起来。
原本郁离还想问一下他有没有疏通她体内经脉的办法,但以她现在目前的境况来看,尽管鹤老是阿爹生前的至交好友,她现在也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信任他。
因为她实在赌不起。
于是郁离犹豫之下,还是问了别的问题。
“不知这里有没有存放关于帝品言灵术秘籍的地方,我现下急需。”
游鹤隐思索了一下,随即又拿出了一本册子,翻过几页后才说道:“具体到这样的一本秘籍,确实有些难度,不过在西洲最南处的御水之沅中有一座藏书阁,你不妨去看看,那儿是整片大陆最古老的藏书阁,说不定会有收获。”
“多谢游老,我这就动身。”
出发之前,游鹤隐又给郁离送了一艘可收纳进乾坤戒的二层阁楼游船样式的载具。
郁离本不想要,几番推辞之下,在游鹤隐同意在拍卖灵印丸的钱里扣之后,郁离才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直到坐上船起程,承影才幽幽地在郁离身后说:“你这推辞的,看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郁离摆弄着船上的循航仪,定好位之后才解释道:“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想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承影点点头:“也对,毕竟你现在身份特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