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归畏惧,谁要是想把这诺大的朝堂一并清理,那天下还不得乱了套?
所以朝堂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后排的声音传了出来:“当务之急是要处理南疆的事情啊,皇上清理朝堂未免也干的太急了些。”
这话说得十分不好听,在这个人身边的人纷纷留下冷汗,争相朝着四周散去,生怕被皇上误会是自己说的。
但是随即,又在不同的地方传来了几个类似的声音,都是在附和这个人的观点。
一时间,就连前排的那些老臣们也纷纷颔首。
这些老臣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这句话不能由他们来说,皇上刚刚才指着他们来了一顿骂,现在自己就这么急吼吼的转移话题,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知道是哪个愣头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大家都对清查之事有了准备,也不是很怕皇上怪罪。
“好啊,你们倒是说说,有什么措施,能让我南疆的子民不受苦,我南疆的将士不受冻?”
谢私霈站了出来,面对群臣,把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国库的银子已经拿出来用作北边战事的临时军费了,南疆又有灾祸,户部怕是没有什么……”
户部尚书是为极瘦的老大人,愁眉苦脸,一毛不拔。
“可是没有银子怎么救灾,这就譬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诸葛再世,也没法变出来那许多的棉服粮食来啊。”
朝中一改刚刚的寂静,满朝的文武都在议论纷纷,想要献计献策。
只是里面有多少是在真的思考国策,多少是在浑水摸鱼,那就不得而知了。
吵来吵去,户部的钱尚书只有两个字:“没钱。”
任是再精通庶务的朝臣,也是袖子一挥,没了办法。
“既如此,我钟家愿意出黄金百两,让南疆的百姓暂且支撑一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钟承,此时出列,大声说道。
朝中俱是一静。
钟承的成就没有他的老父,还有他的儿子高,是以大家在议论钟家的势力时,往往会把钟承遗漏在外。
但是钟承当年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打败了无数的考生,一路文试到了殿试,一举考中收拾书包前往外任的人,是以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钟承是个武官圈子里的奇葩。
此时他说的话,却是纷纷提醒了大家。
是啊,这次皇上发怒,定然也是知道国库没了银子,自己没办法解了南疆的危机。
但是若是有朝中百官的相助,那么便可以顺顺利利的把这一次的危机度过,皇上心中有愧,定然也不能逼迫着大家继续写那劳什子罪己状了。
能在朝中混到前排,这些人当然不是那些昏庸之辈,别的不说,只比心思,那可是一个赛一个的玲珑。
只是多出点银子的事罢了,钟家出了百两黄金,也就是一千两银子,不过是点零头罢了,大家谁也没放在眼里。
但是一副名家字画,需要的数目就不止五千之数了,这有何难?
于是朝中大家纷纷发言,表示自己愿意在南疆的危机中多出些钱财。
眼看着皇上的脸色越来越缓和,就有那机灵谄媚的向皇帝道喜。
“皇上英明神武,诸位大臣也忠君爱国,实乃我朝之幸事啊!”说着,这个文绉绉的官员就要摇头晃脑的吟诗一首,用来赞扬皇上和在场的诸位。
有人偷偷去觑皇上的脸色,发现皇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了兴致,一个二个的纷纷都来向皇帝道喜。
心里还暗暗想着,若是自己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就好了。
本该是严肃办事的朝堂,被这么一搅合,竟然像是鼎沸盈天的菜市场,到处都是不知所以的嚷嚷声。
但是皇帝喜欢,皇帝不仅喜欢,还要给出力最多的大臣赐丹书铁券,真是寒酸。
等等!
丹书铁券!
这可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宝贝,现在只是出了区区不足五千的银子,就能换来丹书铁券?
这么好的事,可不得好好的为自家筹谋。
毕竟人在朝堂,若是什么时候被卷进了是非,或是惹了皇上不快,那么这丹书铁券,可是能救命的东西啊。
眼红急了眼,后排一位盐商侄孙不顾朝中的潜规则,大声喊道:“我愿出银万两,派族中车队沿途买了粮食运往南疆,望皇上恩准!”
前排的老臣顿时微妙了起来。
朝中自不知多少代前朝起,就有了不成文的规矩——下属的功劳,那是决计不能比上司大的。
是以这次捐款的时候,大家都忖度着自己的地位,给了差不多的数目,这就完事了。
但是这个盐商侄孙一喊,后排又有了几个零零散散加价的,不是多出人力,便是多出银子。
之前,朝中“出价”最多的,就是前排的李阁老。
李阁老家中子孙颇多,他虽已上了年纪,但还是想再为祖孙筹谋一二,于是顾不得什么面子和礼仪,就是往前一跪。
“皇上,李家愿倾尽全族之力,把家中子弟得闲的,全派往南疆,另出银一万五千两,以资南疆军民!”
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