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何辜,有什么恩怨你尽管冲着我来,何必冲他人撒火。”
这时,白衣公子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让莫水鸢有些惊讶的是,他的声音清亮如钟磬,听上去还是一个没有经过变音期的少年。
嘶,如果变声期比较晚的话,那这个少年最多十六岁,十六岁就已经长的那么高了吗?对面的杜秋斌和他比起来,能矮一个头。
“冲着你来,冲着你的陷阱来吗?”
杜秋斌抹了把脸上的汉,但是他的脸上本来有灰,这一下简直像是抹了个花脸,显得可笑至极。
“现在没有什么陷阱了,我们两个可以好好较量较量。”
白衣公子看见了,笑了一下,但是很快笑容隐去,眼里露出的光是如此专注,就像是遇见猎物的猛兽。
“谁要和你单独较量了?”杜秋斌后退了一步,脸上出现了和他的家丁们如出一辙的惧意,“我才不管那什么三七二十一,你有本事放陷阱,你自己和我的家丁们比试啊。”
说着,杜秋斌挥了挥自己没破的那半边衣袖,嘴里喊道:“给我上,谁把这个小白脸捉住,爷赏他百两黄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言一出,杜家家丁俱是把牙一咬,就要冲上前去制住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白衣公子。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女音响了起来:“景王在此,我看谁敢动一下。”
杜秋斌却连脸都没有转过来一下,死死的盯住了钟子睿。
“钟子睿,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这次,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溜走!”
说着,杜秋斌又冲着家丁们喊道:“快上,不让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吃饭,都给我饿着吧。”
白衣公子——也就是钟子睿的脸上露出了意外,他扭头转向那个女音传来的地方,然后笑了笑,施然一礼。
“草民钟子睿,见过景王殿下,景王妃。”
他的书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满是喜色。
杜秋斌却还没反应过来,以为钟子睿又在故布疑阵,但是家丁迟迟没有上前,反而自己的身后也传来了扑通扑通的声音。
“你们在这下饺子呢,一个个的反了天——”话说到了一半,杜秋斌再也说不出话了。
他维持着一个僵硬扭头的姿势,使劲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还伸出手去揉了揉。
当发现那一行身着华服的人后,终于腿一软,然后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他的四肢一直在发抖,嘴里也结巴的说不成话。
“杜、杜家秋斌,见过景、景王殿下,景王妃。”
“景王殿下,杜秋斌带着自己家的私兵强闯民宅,还要把我家公子绑走,天子脚下视律法如无物。如此穷凶极恶之徒,殿下英明,一定能为我家公子讨回公道!”
没想到这个书童年纪轻轻,竟然还能在谢私霈的面前说出这么一番有条理的话,先给杜秋斌的行为定了性,而后又恭维了谢私霈,让他主持公道。
这样,换了一个人,也许就没有别的选择,直接就除恶扬善,为钟子睿讨回公道了。
但是谢私霈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转而先让杜秋斌说话。
“殿下明鉴啊,这个小人从小就在我家的学堂读书,但是几乎每天都要打架斗殴,学堂里的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当时他也不写夫子布置的功课,还冲撞夫子,无故旷课。”
“我父亲当年帮他给夫子讲好话,这次也是我父亲想他了,想让我带他回杜家,但是没想到这小子却像是和我有仇一样,一次次的都把我往坑里带,上一次我来,还引了好大一窝蚂蜂,把我蛰的十天没下来床。”
杜秋斌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苦诉到最后还呜呜的哭了起来。
“殿下,他那身白衣服里面,全是一副黑心肠!”
谢私霈听了,面容松动,好像是信了杜秋斌的话,他转头,淡淡的问钟子睿。
“既如此,你还要狡辩吗?”
莫水鸢没有想到他这么说话,惊愕的抬头望向他,他们这次来不是要拜访钟子睿,顺便给他看看病吗?怎么一下子就把钟子睿带到了敌对的一方。
这真是她熟悉的那个景王,那个向来赏罚分明明辨是非的谢私霈吗?
杜秋斌的话看似有理,但是一面之词怎么能尽信?
她冷了脸,掉头就想走,但是想着钟子睿应该还要为自己辩驳,勉强忍了下来。
她回头要给谢私霈喝毒药,让他这张嘴说不出话。
钟子睿早就抬头,将众人的反应全数尽收眼底,自然也没有错过莫水鸢那错愕的表情。
他想了想,不卑不亢地对谢私霈说道:“景王容秉,先不说前怨,这位杜公子没有事先下帖子或者让我的书童通传,就擅自闯进了我的家门,这不是一个礼貌的客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位杜公子不仅擅自闯入我家,走的还是竹林中没有路的地方——我恰巧在这里布了些陷阱防野猪。”
“你胡说,京城里哪里来的野猪?”
杜秋斌涨红了一张脸,谢私霈没有让他起来,他只能趴在地上喊,实在是让人没眼看。
“这不是就防住了你吗?”
小书童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