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作为武将世家,向来不被那些文人所喜,因而今天接到了白相送来的字幅,钟家自然是诧异万分。
钟承看见送到自己房门的拜帖,实在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换个时间,不是在朝堂上刚刚讨论过接管北境防守的人选,白相递来橄榄枝,钟家自然欣喜若狂。
毕竟钟家虽然曾经有过辉煌,但是到了钟承这一代已然有些不能担起大任,父亲钟廉已经直言,自己只管守家,不要妄想大富大贵。
钟承自然听话,毕竟自己有多少斤两,他也是拎得清的。倒是自己的儿子,钟子明,自幼便被父亲夸奖,一直跟随父亲学习武艺,得了他不少真传,兴许还有些重振钟家的希望。
现在这时日着实是不赶巧,父亲已经说了,近些日子谨言慎行,不要让妖风刮到自己府里。
钟承自认脑子不行,参不透这妖风,索性闭门不出,彻底和外面断了交际。
那白相这帖子,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
还是问问父亲和儿子吧,实在是不好自作主张啊。
这么想着,钟承就把帖子往怀里一揣,径直去了演武场。
这个日头,一老一少肯定在演武场上激战正酣呢。
演武场,飞扬的黄土环绕着快速喂招的祖孙俩,正是钟承想找的爹和儿子。
老人老当益壮,肌肉遒结,粗糙的大手满是茧子,是积年累月练武留下的痕迹。他光着膀子,胸前数道刀疤,看起来十分凶猛。
青年同样光着膀子,背对着钟承,背部的线条流畅,下盘极稳,显示出扎实的基本功。
钟承自己就不行了,他自幼学文,但是天资不高,又没有练武的毅力,导致自己脱了衣服就是个白斩鸡,还是战斗力只有五的那种。
他坐在场边休息,准备等这祖孙俩打完了再说。
只是坐着实在无聊,他掏出白府送来的字轴准备欣赏欣赏,白相的字外面可是千金难求,今日竟然有缘见到,真是赚到了啊。
就在此刻,一柄流星锤划过演武场,直直的对准展开的字轴。
钟承是个战五渣,这个时候别说把字轴收起来,他自己转身都腿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星锤划过自己刚收到的卷轴,在纸上带出一个大洞。
三秒后,钟承怒吼——
“钟子明你这个小混蛋快给你老子滚出来——你赔我的卷轴!”
说着,钟承撸了把袖子就准备去演武场直接把钟子明揪出来,却直直的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你想让谁赔你的卷轴啊?”
粗粝的声音还在喘气,让钟承抖了一抖。
“爹……”
“这是我砸的,不就是一幅破字么,你要我赔?”
钟廉随手扯过字轴,打量了两眼,觉得写得还不错,意境也有,咬定青山,是写竹子的。竹子是好东西,能做家具能做陷阱,实用。
“我怎么敢啊,”钟承垮着一张脸,心疼地看着被老爹随意扔来揉去的字轴不敢说话,“这可是白相送过来的,白相的墨宝啊,一张字顶我们一年的家用啊。”
“你说这是谁送来的?”
钟廉眼神一凝,瞬间从刚刚粗手粗脚的老汉转变成了军中硬汉。
“白相这老东西贼心不死,现在又盯上了我的乖乖外孙。”硬汉一开口,还是那个粗拉拉的老汉味道。
“你告诉他,否打我钟家的主意,我们钟家不掺和!”
说着,就又上了演武场,大啸一声“再来”,又换了个武器继续打,留下在原地凌乱的钟承。
场上,钟子明长啸一声,应和钟廉。在这场对战中,他同样也是战的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钟家少年郎,正在韬光养晦,暗自蓄力,只等大放光彩的那一天。
钟承抖了抖,看着自己精力旺盛的爹,觉得自己能安全存活到现在而不是被老爹操练,绝对是托了学文的福。
至于回复白相,就按照爹说的做吧。
只是这样写,会不会把白相得罪惨了呀?
白相稳稳地坐在茶桌前品茶,雨前龙井比宫中收到的品质还要好上两分。就是这样的茶,白相喝惯了,品着也和寻常茶水无甚两样。
有小厮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怀里捧着一张信笺,看纹路,是钟府的无疑。
白相心头一喜,却继续慢悠悠品茶,并不接过信笺。
回信只用了半个时辰,看来,自己的面子在京中尚可。
待到这杯茶还剩三分之一,茶汤颜色微变而水微凉,白相放下手中杯盏,净手之后拿起信笺。
只看了一眼,白相就气的将整个茶桌直接掀翻。
“好啊,好一个钟府,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的颜面何在,颜面何在!”白相发怒,气的胡子也一翘一翘地,面色涨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定神闲。
他发泄似的挥舞着双手,把那张花纹精美的信笺甩的哗啦作响。
只见那信笺上只写了两行大字。
“白相这老东西贼心不死,现在又盯上了我的乖乖外孙。
你告诉他,否打我钟家的主意,我们钟家不掺和!”
落款,钟府钟承敬上。
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