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算是公公,可毕竟是谢白止身边的人,而且还是室内大总管,杜诗韵就算是皇后也得给对方几分薄面,所以态度一直都还算谦和,从不摆自己身为皇后的高贵架子。
“王妃说,让娘娘贴身懈怠着这串玉珠,若是发现这玉珠变了颜色就要第一时间去景王府寻她。另外,这些东西,也是王妃命奴婢转交给娘娘的,王妃说娘娘看过以后就会明白了。”
说着,富顺冲身后的吉祥抬了抬手,吉祥乖顺的将手中的小木箱子转交到杜诗韵身前的桌面上。
“好,我知道了,有劳大总管今日还亲自跑一趟。”
“娘娘说这话就是折煞奴婢了,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职责所在,何来的劳烦一说。”
所以说能够做到大总管这个位置也是有原因的吧,瞧瞧这张利嘴,能说会道的很。
“一进来就听见皇后在与大总管彼此恭维,来,让朕瞧瞧,都在说什么呢?太医不是交代过皇后近日要静养吗?怎么又到这院子里来吹风了?”
谢白止一袭银白龙袍走进寝宫时,杜诗韵和富顺都是一愣,最后还是杜诗韵率先反应过来,缓步上前。
“皇上不是在御书房吗?怎么突然又过来了?”
“皇后这话是不欢迎我了?”
谢白止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抚着杜诗韵的后腰,同时给一旁的富顺递过去一个眼神,富顺和吉祥十分上道的退避出去,将这院中的清净留给夫妻二人。
“皇上这是哪里的话,为何要这般故意曲解臣妾的意思?”
杜诗韵实在不知为何,近来这谢白止当真是越来越喜欢和她开玩笑了,不过这样似乎也无形中让二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她倒也并不排斥。
今日中秋,因着谢白止以先帝新丧不足三月为由,宫中忌喧哗,直接就推脱掉了每年一度的中秋赏月宴。
这倒是为皇宫里剩下了很大一笔开支。
说来有些无奈,作为皇帝,谢白止如今可算是囊中羞涩,国库中陈粮倒是不缺,可银钱实在是有些不足了。
所以近来对于朝臣们提出的兴修行宫以供来年春猎祭坛等事宜,他都以服丧为由给先推脱掉了。
“之前瞧着皇上的腰带上都起了毛边,所以特地从之前进贡到后宫的料子里面选了段上好的鹿皮,原本是想亲自给皇上做段腰带的,可是后来又想着臣妾这手艺实在是有些不精女红,所以就让尚衣局的掌事拿去做了,不过图样是我亲手画的,参照了掌事拿来的一些旧图样自己改良了一番,皇上看看合不合身。”
对于宫中的情况,国库的情况,虽然谢白止从来没有明说过,可实际上从这宫内的日常都可以看出来,应当算不得有多好的。
若是当真富裕,堂堂皇帝,中秋之夜竟然连壶葡萄美酒都没得喝,说出去未免会太过丢人和贻笑大方了。
“皇后有心了。”
谢白止倒是没有想到杜诗韵竟然会给自己准备礼物,可以说是有些喜出望外的。要知道,自他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年幼时那会儿皇后与先帝的感情还没有裂痕的后来先娴贵妃去世后那般严重,他们母子二人感情还算是很好的。
可后来,自从先帝对皇后多有冷淡,并且广开后宫后,皇后又经历了两次小产后,就算是彻底的变了样子。
谢白止成了她唯一的儿子,也成了她唯一的依仗。
她不计一切后果的同那些后妃们争斗,到后来久而久之甚至都会忘记先帝的存在,而往往只是为了一解自己心中的气火。
其实作为儿子,谢白止是不能够理解的,他有时候甚至格外的羡慕自己的三皇兄,因为他是那么的幸福,不仅仅一直能够得到父皇的宠爱,就是当时的贵妃娘娘对他都是极好的。
会给他亲手做衣裳,亲手准备他喜欢吃的点心,还会亲自送他去到太傅那里同他们一起上学。
这些待遇都是身为皇后之子的谢白止所不曾拥有过的。
他向往来自于母亲的温暖,这应该是这天底下所有孩子都心之所向的事情,可实际上,他也只旁观过母亲的温暖。
他的母亲虽然如今尚且健在,可实际上早已经迷了心智,在后宫中的这么些年,明枪暗箭,你争我都,为了名利,为了恩宠,或是为了生存,各种各样的手段,谢白止都见识过了,甚至于好些都是出自于自己母亲之手。
她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对他人的性命痛下毒手,如今到了老来,算是现世报了。
“我打算去看看太后,一会儿回来陪你,好不好?”
自从杜诗韵怀孕以后,谢白止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却也没有了往日里的凌冽,他在杜诗韵跟前总会下意识的收起所有的棱角,唯恐那些会刺伤到自己的妻儿。
他就像是世间最平凡不过的父亲一般,爱护这自己小小的还未出生的孩子,在孩子尚未见到光亮时,他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给这个孩子带去光和暖。
“要不,臣妾陪皇上一起去吧?”
“不用,佛堂清冷,常年不见光亮,多寒气,你现在怀着身子不宜受寒。”
看着杜诗韵满眼的不放心和担忧,谢白止倒是觉得心中暖和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