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听说这京都城内有个规矩甚是稀奇的高门赫赫有名,今日来了柳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素来都只听说过贵人多忘事的,今日倒着实让我开了一番眼界,原来在柳府,显贵之人还要反过来倒贴才恰当了?”
说这话的人隐在暗处的人群中,莫水鸢这个角度看过去只依稀能瞧见其身形是个高大的男子,听那音色应当是个二三十来岁的青年。这人语气语调都透露着一股子疏懒和不屑,落在有心之人的耳中便搭配着其言辞就成了另外一种味道和风韵。
“不知是何人在院中喧哗?若是行的端正,还请上前来说话。”
所以说这柳二夫人当真是个不好惹的,瞧瞧她这无赖的劲儿,活像那些老江湖的做派,不但泼皮无赖也就罢了,竟然是当众的不要脸面了,怪不得这京中鲜少有人与柳府这位二夫人为敌呢。
怕不是就唯恐被这疯狗一般的人给纠缠上吧。
“怎么?被人说中了心声便恼羞成怒了?柳二夫人在这京中名头不小,当不会只有这点气量吧?”
福熙郡主此刻只静静的站在一旁,对眼前这柳二夫人无论说的任何话语权当做是没有听到的,只是在方才那男子出声时,福熙郡主的面色有片刻的微怔,而后很快朝着那个方向寻过去,却也同样看不分明面容。
单单只那一个身形却已经足以叫福熙郡主失了神色。
“王妃,那男子究竟是谁啊?竟然敢这般直接出面顶撞柳二夫人,要知道,据说这柳二夫人的背后可是有白相夫人撑腰的。”
先帝留下一堆烂摊子撒手宾天,新帝初初登基,如今边防吃紧,好几处地方也已经露出了疲惫乃至困穷的窘境,若是这即将到来的秋收又未能有一个好的收成,今年这个年怕是又要过得不得安生。
所以朝中的许多人还不能动,因为都还各有用处,那白相虽然是个心中怀有异心的,但又不得不承认此人的本事。朝中大多朝臣早已经以白相为首示瞻,就是这宫中无论除了一点点的动静,那白相府都是第一时间能够知晓的。
所以谢白止也对他不得不多有顾忌,却又不得不唯依重用。柳大人便是那白相得意门生之一,柳二夫人更是那白相夫人的一个表亲侄女,这两府之间根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且都以白相的命令为主。
也正是因为新帝的那份依仗,以及谢私霈近来突然离京,白相在朝中的动作便是越来越明目张胆,而新帝对此竟然也是听之任之,手下人见此,自然也就越来越没个顾及。所以如今这柳府的人行事便是越来越不将其他的人放在眼中了。
所谓狗仗人势,莫约如是。
就在全场都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感到震惊且诧异的时候,突然从柳府的门外跑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老仆,只见他勾着腰,一路神色慌张的来到那柳二夫人边上,凑到柳二夫人的耳边不知是说了些什么,那柳二夫人的面色当场就变了。
再紧接着便只见着走进来一排腰间佩刀巡逻兵打扮的人,身上的坚甲与佩刀在行步间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动,落到观者的耳中,倒确实是令人震撼。
倒是不曾想过,来柳府吃个喜酒,竟然还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王妃不用惊慌,该是玄离回来了。”
紫林算着时间,想到之前玄离临走前的交代,便不由得出声安慰莫水鸢。
而实际上在看到这些士兵时,莫水鸢的确并未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对于众人身后冒出的那个男子感到奇怪。
瞧着他的身形打扮,也并不像是个白丁,且能够在这样的场合站出来说话,应当也是个有胆识的,只不过如今也就福熙郡主看了他两眼,怎的那人就要迈开腿转身就要跑呢?
“让玄离那将那人拦住。”
说着,莫水鸢冲着紫林递了一个眼神,紫林顺着方向看过去,联想到方才所见的异样,自然是明白过来了莫水鸢的意图。
而与紫林素来配合默契的玄离自然不恐多让,当即就上前去将那男子给拦住了。
“这位小哥,还劳烦你行个方便。”
只见那男子冲着玄离微微躬身,模样倒是谦和有礼,只是显然这不足以让玄离将人放过。
更令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想象之中的是,福熙郡主竟然动身往那个方向去了。
而就在一旁的蔡嬷嬷瞧着对方的样貌,似乎也隐约想起了什么。
“那不是……”
蔡嬷嬷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可就是这样的神色,却让莫水鸢察觉出了些许别的什么东西。
“嬷嬷认识那人?”
紫林瞧着莫水鸢的神色便知她应该是有心想要了解的,索性就替她问出了声,哪知还不等蔡嬷嬷回答,在不远处的福熙郡主却是给了所有人一个痛快。
“你若再走,便再也别回来了!”
这突然的一声呵斥,冰冷中透着些许不稳的气息,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侧目。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让福熙郡主都这般为之变色呢?
大家不由得都开始猜测。
而此刻柳二夫人也是早就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因为此刻一模样刚正英武器宇轩昂的男子身着红棕色官府大步走进了柳府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