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临走前的那一晚,皇帝没有任何的表示,是他亲自下的旨意,将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儿子送去西北历练,生死不论。
在接到旨意的那一刻,他也曾以为,这是父皇终于想起了这个被他忽视了多年的儿子了,他甚至在院落中,曾经母妃最喜欢的那一片茶树茉莉下静坐了一夜,只为等到父皇前来慰问看望,结果却是等来了皇后身边的红英给他送临行茶。
那晚的月色,似乎也如同今晚这般,透彻清亮,笼罩在花丛绿树上,在夜里闪出晶亮点点。
而今夜的风,似乎也如同静安殿的穿堂风一般,明明就要入夏,却依旧带着彻骨的寒意。
也不知道究竟是人过于清冷,还是因为这风太过喧嚣。
“说吧,殿下究竟是如何交代你们的。”
淮南的夜晚,同样叫人无眠,想到近日来的种种,莫水鸢无论如何都睡不下。
这些人十分明显的就是在拖延时间,不让她回到京城的原因是什么,她想要弄清楚。
“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玄离也没有想到,到了夜间这莫水鸢会突然发难,明明白日里看着还一切正常,甚至有说有笑的,到了晚间突然就变了脸色,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与众不同,看得玄离都一阵毛骨悚然。
主要也不是害怕莫水鸢,而是担心其背后的谢私霈。
“你若是肯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但是你这般吞吞吐吐的,就休怪我要追问到底了。你们作为殿下的近侍,这些年也算是走南闯北,更是在暗中帮殿下打探消息,搜集各方情报的存在,走错了路,这样的谎话你们骗骗三岁的稚童或许还能奏效,但是别想糊弄我!”
莫水鸢越是这么想着,心中就忍不住生出火来。这谢私霈究竟在搞什么,这是完全要将她隔离开来吗?
明明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到了关键时候竟然还是将她置身事外。
“这是殿下的交代,而我们只是下属,我们只负责听从命令,所以莫姑娘,你就真的别为难我了。若是被大哥或者殿下知晓了我们已经暴露,定然会要我们好看的!”
玄离说着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下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看得莫水鸢都一愣。这人在外不是十分豪横吗?身手也十分了得,怎么提及谢私霈就怂成这般。
“行,我不为难你,你不用张嘴告诉我,我问你你选择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记住了不可以再耍花招,老老实实的,否则我也是会告状的!明白了吗?”
既然不能够让他们说出来,索性莫水鸢并不吝啬自己多说几句话,看着玄离这后怕的样子,她也的确是不忍心再为难。
“这……”
“别这啊那的了,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干脆一点!”
别说是莫水鸢看得着急,一旁的刘思珍对玄离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也逼的十分焦心,明知道谢私霈有难若是他们还这般在外游山玩水,这是要多大的心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尤其刘思珍现在已经认识的十分清楚,这谢私霈今后就是他们的靠山,若是回到了京都,没有这个靠山,今后该如何存立于世都是个问题,京都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
“那……好吧。莫姑娘你问吧。”
玄离其实也不过十七八岁的青年,从记事起就与刀枪棍棒打交道的他,在如何应付女孩子这方面属实是没有人教他。
尤其谢私霈还从来都不近女色,青鸾又是个冷漠的性格,底下的兄弟们虽然也有些已经开过荤。
可到底都是手下有任务的,大家都是以谢私霈为中心,哪里还有闲心去管那些个儿女情长。
因为玄离是当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来应付像莫水鸢这种难缠的女孩子,总不能直接一手刀劈晕吧?
这若是被知道了,定然会吃不了兜着走,又不能真的动手,又不能不予搭理,索性只能妥协了。
“你们的大哥就是青鸾对吧?这次殿下与青鸾回去,是因为京中出了事情,而这个出事的地点就是皇宫,出事的人就是当今圣上是不是?且,故意拖延时间不让我们回去,是因为这次有人拿我做文章牵连到了殿下是不是?”
一脸几次的点头了,在听到牵连一事上时,玄离顿了顿,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开了口。
“其实也不能说是姑娘你牵连了殿下,应该说你们是互相都受到了影响,只不过正好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起来,说是殿下抢走了莫家嫡长女,朝中好些人借此上奏,说是有莫家家主也就是您的父亲亲口佐证,是我们殿下将姑娘你给拐到了漠北去,让殿下给一个说法。陛下就是听到了这个消息,连带着后面几处地方不安,一怒之下就又给晕了过去。”
玄离说完顿时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果然他就不适合藏掖秘密,终究是瞒不过的!
“因为之前选秀一事,殿下得罪了宫里的宋佳贵妃,这次漠北动乱,惊动了朝野,宋佳贵妃联合朝堂长平侯趁着陛下昏迷期间,众集了许多平日里殿下的对家一齐对殿下发难。说殿下身为皇子在述职期间私自离京,有谋反之心。而后显郡王也不知从何处呈上了一分殿下亲笔签署的调兵令,欲要以此给殿下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