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启程回京。”
谢私霈说着脚下的步子一顿,引得青鸾侧身仰望,原来是莫水鸢出了院子,准确说是终于换回女装的莫水鸢。
漠北的天气多变,一年四季变化多端,春秋与冬夏的转换也只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此刻大门敞开的院落内正绽放着点点白兰,棕黄色的木门与黄褐色的泥墙下,一袭白衣的莫水鸢,在这样安然萧瑟的秋景中犹如那花中精灵,悄然摇曳在这漠北的小小角落。
“殿下?青鸾?怎么站在这里,可是前院又出了什么事?”
连日来的意料之外让莫水鸢对太平生活已经不再抱有期待与希望,此时此刻她只求自己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京都。
即使这样代表她回归现代失败,但是回到京都,那里还有一位在等她回家的老人,迟暮斜阳,依依垂柳风,老妪立晚秋,又等稚子归。
“莫姑娘。”
青鸾上前同莫水鸢问好后便提步离开,见着青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身影,莫水鸢很是不解,究竟是怎么了,怎的这般行色匆匆?
“殿下,这青鸾是……”
“收拾收拾,准备回京了。”
不等莫水鸢过问别的男人的话,谢私霈已经率先止住了莫水鸢的问话,看向莫水鸢的眼神澄澈透明。
“怎么突然就要回去?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之前我们……”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后,莫水鸢下意识闭上嘴没让自己将这大胆之语尽数道出。
“京中来了消息,说是宫内动乱,政权不稳,需要我回去主持大局。”
虽然口头是在说着这般紧急凶险的事,但是瞧着谢私霈那不紧不慢的样子,莫水鸢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要怎样的关头,才能够见到谢私霈慌乱在意。
这个人,实在是叫人猜不透。
看着谢私霈的脸,莫水鸢忍不住回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谢私霈时的场景,这人立在马头,高高大大的,眉峰寒星,面色冷峻,一袭黑金克金银蟒腰大褂衬的整个人更显高贵至上,那是一个上位者,掌权者该有的霸气与权威。
街巷上的路人无不夹道注目,对于这身份高贵的当朝皇子充满了好奇与敬仰。那一刻,他恍若明星,众人如炬的目光皆因为他而聚拢,难得统一。
“在想什么?莫不是舍不得这漠北城了?”
见莫水鸢自听说要回京后神色就怔愣住了,谢私霈也有些意外,以为莫水鸢是因为舍不得这漠北城所以才如此这般,一时间在心里有些犯难。
京城中如今动乱不堪,想要将损失与危害减轻到最小,唯有的办法就是他尽快回去调令驻守在京郊的三千骑兵火速将皇城的各个出口接手,并且严格把控皇城中的进出口。因为那三千骑兵是皇上交予他的特权,只认人,不认令牌,因此唯有谢私霈亲自去才能够生效。
可是现如今显然这个计策的可行性有待考量,而接下来该怎么走,怎么能尽快而又万无一失的回到京城,显然并非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他在禁足期间竟然擅自离京,还来到了漠北,因为有线人的第一手来报,由此他清楚这在满朝文武中并不是一个秘密,也就是他的行踪早就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
所以这回去的路,无论是哪一条无疑都会是危险重重,毕竟不想要他回到京都的人可实在是太多了,至少谢私霈自认自己数尽指头也定然是数不尽的。
“殿下是在为何事烦忧?”
被谢私霈打断了思绪的莫水鸢倒也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此时此刻她想要知道的其实是谢私霈的态度。
早在京中最初动乱时,谢私霈的急切态度与现在其悠闲自得的模样显然是存在着巨大的反差的。而这个反差的缘由,莫水鸢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说是因为前后两次,让他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局势以及自己所拥有的权势,所以选择了要全身而退?
莫水鸢跟在谢私霈的身后进到院内,心中依旧存疑,这个人的心思实在是叫人难以捉摸,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是喜怒不言于色一般,对凡事似乎从来都是不争不抢不去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次究竟是为何要这般急着要回到京城?
“烦忧?为何会有此问?”
“看殿下眉头紧锁,便以为殿下心中烦忧,既然殿下并无忧愁,看来是水鸢唐突了。”
见谢私霈并不愿多讲,索性莫水鸢自己给自己找了借口与台阶,不再多问。
许多时候,对于很多事情,糊涂一些,不要活的太过清楚明白,其实日子才会更加的美好。透彻并非是原罪,可是透彻往往会将我们推入深渊。
因为在越发透彻的背后,是越来越寒凉的人心,既然鲜红的人心都已经寒凉,那么又何来的精彩余生可言。
“好好调养身体,一路颠簸,可能会兵分两路,一切以安全为主,别多想。”
谢私霈看着莫水鸢含笑静好的侧眼,微风轻启,撩拨着她的发梢,有丝丝缕缕的发丝被带起迎风飘摇着,看得人心痒痒,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又不得不在第一时间克制住自己的动作。
这样的难耐,必须自持心中的欢喜与汹涌情绪,谢私霈的深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