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越发难熬,顾清渺丝毫提不起出门的念头,屋内摆满了冰盆,中间还放着极大的冰鼎,她仍然觉着闷热不已。
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她猛地从榻上起身,前世这时也是如此烈日,她依稀记得京城涌入了许多难民。
记忆过于久远,她一时想不起细节了,只觉得似乎很重要般。
她看了眼窗外的十分热烈的阳光,顿感热浪袭来,顾清渺软着身子再度躺回到榻上,有气无力地吩咐道:“去查一下,近日京中是否多了些难民,探清他们的底细。”
绿流应声答道。
手上的动作未停,拿着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着。
顾清渺呼出一口气,闭着眼眸,假寐。
七月出头的日子,五公主出嫁了。
当日,她带着侍女特意去看了全程,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简陋。
坐着一顶红色花轿从宫门而出,没有任何公主的仪仗,后面跟着抬着三三两两嫁妆的下人。
皇上赐下的那两个良妾,身着粉色衣裙,就侍候在花轿两旁。
出了皇宫,花轿径直抬到了李府门口。
红艳艳的灯笼,喜气的红绸缎,远处马车上的顾清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五公主受到皇上厌弃,算是朝野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来参加婚宴的人,要不就是官阶不高的,要不就是高门大户里不受看重的那一脉。
顾清渺只是在外间看了几眼,早就备好的礼物遣人送了进去。
窗幔滑落,似有所感的李辞言,回头看了眼。
“小姐,青殊郡主和李小姐到了。”侍女隔着屏风轻声禀报。
顾清渺缓缓起身,披在身上的薄纱衣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因着酷暑在房里她只穿了抹胸和轻薄的裙子。
还专门又放了几扇屏风,用于遮挡。
“清渺你这是?”
李芊芊先是被满屋子的冰盆惊到了,绕过屏风只见贵妃榻上,一女子香肩半裸,如墨般乌黑的秀发散在肩上,半遮半掩。
“你们来了。”顾清渺拉上滑落的纱衣,软着嗓音道。
“你这可真凉快。”唐墨儿走到冰鼎处,丝丝缕缕的凉意侵入她的毛孔,在外间走了一会的燥热消散了不少。
李芊芊也觉着凉爽不少,她暗自数了下冰盆的数量,将近有个七八个,眉头微蹙,进院子时,就瞧见了个嬷嬷,看周围侍女的态度以及她的穿着应该清渺身边服侍的人,怎么也不劝劝。
“清渺,屋子里冰盆太多,对身子不好。”
“知道了,芊芊,只是这两日实在是受不住这闷热,才放了这么多,明日就会减去不少。”
添上这些冰盆,张嬷嬷已经劝说了好几次。
顾清渺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可贪凉,可再这么下去她更是难受。
“绿流,把冰碗端上来。”
她半倚在榻上,李芊芊坐在她的身边,唐墨儿坐在另外一边,屋子里凉爽,倒也不觉着闷热。
她和李芊芊在那次逛街后,又约了几次出门游玩,关系熟络起来了,她来侯府找她是经常的事情。
墨儿和芊芊的关系本就不错,一来二往借着芊芊为由,也是侯府的常客。
现在五公主已经这样了,她和墨儿也不必再装作不认识。
唐墨儿笑道:“渺渺,你知道吗?李府近段时间可是热闹得很!”
“你也听说了,皇上不是赐了两个妾室给李辞言吗?说是有了身孕,还未到三个月,就没了。”
“芊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唐墨儿和李芊芊二人都知道顾清渺对李辞言没有任何的留念,讨论起他后院里面的阴私也就没有避讳。
“我也是听人说的。”
“后来怎么样了?”
顾清渺用手撑着脑袋,有些好奇道。
知道内情的唐墨儿,缓缓道来,“重点就是,这胎儿是在五公主立规矩的时候没的,李夫人可是气坏了,出席的好几场宴会,只要有人说起五公主,脸色就难看得厉害。”
她这段时间去了不少宴会,可是听见了不少事情。
顾清渺眼眸微闪,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似想到什么,顾清渺问道:“芊芊,你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状元郎宋愠在翰林院任职,官职不显只是正六品,多少人在私底下说芊芊身为李首辅的嫡女嫁给正六品的小官,实在是低嫁了,依着她的家世做个皇子妃都是可以的。
前些天,宋愠亲自上门下聘。
“定下来了,就在十月中旬,届时你们都要来呀。”
李芊芊素来端庄娴静的脸上,飘过了一丝羞涩。
“你们尝尝这冰碗。”
侍女将冰碗放在榻边的矮桌上。
三人各自端在手上用勺子喝着。
用了小半碗,李芊芊先就放下了,顾清渺在张嬷嬷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用了半碗多,也就放下了。
只有唐墨儿用完了。
知道唐墨儿平日里不会这样,李芊芊也就没有多嘴提醒。
“那也没有几个月了,可还来得及准备。”
女子出嫁乃是大事,讲究的人家单单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