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前世是谁想要杀他,那时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二皇子萧烁一党尽数关押入狱,三皇子萧煜企图逼宫被关在宗人府,四皇子箫灿死在三皇子萧煜逼宫的那日。
难不成是……
顾清渺垂眸深思,若他身亡,凭借七皇子自己的能力不一定能稳坐皇帝之位,只会成为朝中大臣亦或者他母族的提线傀儡。
她不住地用手揉捏着眉心,脑仁生疼,自己实在是不善权谋,若是他在便好,定会推出谁才是最大嫌疑之人。
眉心紧皱,双手托着雪腮,眼中满是纠结。
此事又不能告知父兄。
思绪飘飘荡荡,恍惚间回到了她为他挡刀的那一日。
那夜,如墨般的天空,缀满了星辰,好看极了。
她倒在苏云亭的怀中,周围纷纷扰扰的声响都被隔绝在外,她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他莹白的衣袖。
素日里平静无波的漆黑眼眸中,倒映出她的面容,她在苏云亭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临死前的模样。
也唯一一次看见他眼中掩饰不住的惊慌、脆弱。
受他照顾多年,甚少相处,她从侍女零零散散的言语中拼凑出了苏云亭的过往。
顾清渺轻叹一声,拢了拢衣裳,转身回到床榻上,拉过被褥盖过头顶,闭上双眼。
呼吸声越发沉闷,她一手掀开被褥,坐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纱幔,一晃一晃地。
良久,唤了绿流进房点上安神香。
安神香的味道弥散开来,顾清渺眼皮慢慢合上,意识也变得昏沉。临睡前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思绪,希望他能好好安葬她的尸首,把她葬回顾家的墓园之中。
随后陷入沉睡。
摄政王府,静水轩中。
站在院子外,她定定地望着屋内的苏云亭。
这是她在摄政王府的住所,收敛视线掩下眸中的怀恋,仿佛怕惊动苏云亭般缓下脚步进到院中。
全然忘记此时不过是在梦中。
院中的一草一木未曾变动,进屋寻找自己安葬的线索的顾清渺一无所获。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来。
她寻着声响望去,他怎会消瘦至此!
莹白色的锦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剧烈咳嗽导致苏云亭的背绷得直直的,像是一把拉到极致的弓,一不留神便会断裂。
情不自禁地走到他的身边,眼睛像是进了沙子微微发红,顾清渺伸手想要搀扶住身子发颤的苏云亭,却如一团空气触碰不到。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片刻,顾清渺收回思绪坐在榻上,这才反应过来屋内的摆设,妆台首饰的放置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自她那晚离开!
天色渐明,窗柩透过缕缕晨光。
绿流一如往日领着侍女准备好盥洗的物件侍候小姐晨起,待她掀起纱幔,看见顾清渺神色惶然地坐着,浑身流露出无以言表的忧戚。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顾清渺回过神来,由着侍女侍候梳妆,看着铜镜里自己的面容,她微微眨了眨眼睛,如鸦羽般浓密卷翘的长睫划出一道弧度。
“那位公子可有消息了?”
她语调平和地问道,一张芙蓉面上也是淡淡的,并未多余的情绪,双眸在无人察觉下闪过一丝莫名的期待与紧张。
“小姐,红锈还未寻到。”
顾清渺轻微的顿了顿,没在言语。
她想提前找到苏云亭,却未曾思索该如何面对他。
在她吩咐红锈时,便有此等担心,却还是……
顾清渺屏退奴仆,独自一人在府中漫步,脑海中接连不断地浮现梦中的画面——苏云亭瘦削落寞的身影,在她曾经居住的院子里更显寂寥。
她的心仿佛被一层纱罩住,莫名的酸意涌上心头,微挑的眼尾也染上些许绯色,携着梅香的凉风袭过,感受到脸上的凉意,顾清渺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侍女轻步走到顾清渺的身旁,“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她敛下心中的万千思绪,踏上前往李府的马车,当务之急还是解除同李辞言的婚约。
马车平稳地在街道上行驶着,她面色淡然的接过绿流递在手边的香茶,浅酌一口,清透的茶香在唇齿间弥散开来。
“肖清儿的消息可传出去了?”
“小姐,此事已安排妥当了,过两日便会满城皆知。不过,还有一拨人也在如此行事。”
顾清渺倏地抬眼,绿流连忙道:“小姐,并未有人发现轻雾等人。”
另一拨人,不知是哪位皇子。
她没过多思索,也没有想要探查的念头,对她来说是谁都没关系,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二皇子箫烁血债血偿。
手中的茶盏稳稳地放在案上,心底翻腾的恨意趋于平稳,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马车外的侍女撩起帘子,低眉顺眼道:“小姐,李府到了。”
李府的门房传信到后院之中,李夫人正在院中侍弄着几盆牡丹,这几盆牡丹可是她花了大价钱寻来的珍品,本是为了安宁长公主举办的桃花宴准备的。
若不是肖清儿做出同她母亲一样的丑事,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