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不是罪过，门外的肆沉静静听着，眉目如画。
她为何能如此通透如此随意地说出这句话？
为何他的至亲，一个厌恶他的强大，另一个想掩盖他的强大？
肆沉眸光晦暗，她这么轻松地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悲哀。
门内的谈话还在继续，肆沉抬手敲门打断了他们。
“有件关于沈寒齐的惊天大秘密我还没跟你讲，你替我跟洛泉问好，等过几天我回去跟你们讲。”慕灼神神秘秘地说。
“没问题，诶，有人敲你的门，是师叔祖吗？”
慕灼回神向门外看去，确实有个人影。
“那我先切断了哈～”
“好。”
慕灼切断通讯，打开门发现的确是肆沉。
“找我有事吗？”
肆沉抬眸看向她，一脸随便，“不是说陪你吃面吗？去不去？”
“去！当然去！”
慕灼迫不及待地和他一起出了客栈。
在去面馆的路上，慕灼疑惑问道：“可你刚才不还说不吃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饿了，行不行？”肆沉语气不佳。
“哦。”
慕灼撇了撇嘴，饿了就饿了呗，又不丢人，急什么？
两人从进了面馆到面端上来开吃，都没再说一句话。
肆沉看着专心吃面的慕灼，凉凉道：“平时吃饭那么多话，今天哑巴了？”
慕灼白了他一眼，悠悠地说：“我这不是怕我哪句话又惹恼了天光道君嘛。”
紧接着她又嘟囔着抱怨：“说来陪我吃面，结果一路上连个笑脸都没有。”
肆沉听了她的话说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低头吃面了。
“好吃吗？”慕灼问道。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见慕灼端着面挪了挪位置，凑过来紧挨着自己。
肆沉不知道她这是演哪出，睨着她问：“干什么？”
“既然咱们这次来知道了怎么解共命咒，又吃到了好吃的面，那你就开心点嘛，不要老拉着个脸，都不好看了。”
慕灼说这话时一脸真诚，眼睛也亮晶晶的。
“知道了。”肆沉只能应下来。
慕灼得了这话十分高兴，又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面。
肆沉内心踌躇，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为什么不问我？你不想知道阴荒游说的是真是假？”
“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慕灼抬眸看向他，“而且我觉得阴荒游脑子确实有点不正常，他的好多话都可听可不听的。”
“他说的是真的，我的确杀过很多凡人。”肆沉肯定道。
他一直看着慕灼的脸，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可她听了他的话后也只是怔了一下，并无其他情绪。
慕灼沉吟一下，说：“那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理由吧，我觉得你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你怎知不是？”肆沉讥讽道。
“啪！”慕灼放下筷子，准备好好和肆沉掰扯掰扯。
“那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
肆沉看到慕灼这般认真的神色，内心竟有些惧怕之意。
这可太稀奇了，他在面对魔兽潮时都不曾有半分害怕，如今这是怎么了？
肆沉不自觉地挺直腰背，说：“你问。”
“有人骂过你是滥杀无辜的大魔头吗？”
肆沉听到这话就笑了，何止这些。
他们说他杀人如麻，视人命为草芥，有违天道，更有违修士风范，实为修真界祸害，该遭五雷轰顶万箭穿心而死。
“不许笑，回答我。”慕灼拍了拍桌子。
肆沉回过神，老实道：“骂过。”
“你觉得你杀的那些人无辜吗？”
“不无辜。”肆沉不假思索地说。
“他们都伤害过你吗？”
肆沉想了想那些欺凌侮辱、打骂虐待，还有压制魔脉让他惨遭反噬，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算你的朋友吗？”慕灼继续问道。
“嗯？”肆沉听到这个问题愣住了。
“说啊，你觉得我是你的朋友吗？”慕灼重复一遍。
“是。”肆沉斩钉截铁地说。
虽然他暂时理不清对慕灼复杂的感觉，但是至少他是将她看成朋友的。
“我说你不是滥杀无辜的人那你就不是，少听点别人乱七八糟的话，你只需要信你朋友的话就好了。”慕灼扬声道。
肆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他之前没有朋友，也从来没听过只信朋友这种话。
“既然是别人先伤害的你，那你杀了他们，最多最多算报复心重，算不得什么魔头妖孽。”慕灼继续说着。
“不要拿神的标准去苛责自己，神爱每一位世人是他的宿命，但世人也逃不过自相残杀的宿命。”
慕灼这话既是说给肆沉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要是有肆沉那个实力，早就杀上万剑宗了。
刀子不割自己的肉不知道疼，要是报仇还要把别人的闲言碎语记在心上，那还不如先自我了结。
肆沉眸光一闪，这些话，连师父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