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这孩子,也是顺手而为,当不得这样的大礼。”
虽说一支簪子确实不值多少钱,但那是人家娘的遗物啊。
他若是不知道也便罢了,可眼下既然知道了,他就不能那么做了。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可真不是客套,像这样成色的簪子,许苗苗手上的银钱能买百八十个的,真算不上什么。
至于杜大宝所说的,原主娘的遗物,可放屁吧。
当初原主她娘死的时候,除了那一间破败的院子,可什么都没给原主留下。
原主嫁给杜衡冲喜的时候,也是身无长物。
至于这支簪子,是杀李秋生的时候,顺手从他身上摸来的。
本着不要白不要的理念,许苗苗也正好没什么东西束发,就留下来了。
至于为什么一直用着,那自然是因为一直逃难,也没空闲,更没地方给她买簪子去。
况且她本来也不是执着于这些东西的人,簪子嘛,束发用的,有一支能用就行了,不必强求。
却没想到,她无心之举竟然让杜大宝脑补了这么多。
许苗苗的淡然和杜大宝的焦急可谓是两个极端。
丘壑看了许苗苗一眼,又感受到身后那孩子紧紧抓着自己的裤腿,他莫名有种错觉。
他要是敢收下这支簪子,这孩子怕是要当众扒了自己的裤子吧?
甩开这引人发笑的想法,丘壑还是摇了摇头。
“我娘信佛,就当是我为我娘积福报吧,这簪子杜大嫂还是收回去吧。”
许苗苗还有些犹豫。
就见丘壑已经将被他藏在身后的杜大宝拉出来。
“况且,大宝不是说,要自己还我嘛。”
“咱们大宝是男子汉,哪能让女子帮忙出头,是不是?”
杜大宝对这个救了自己的文质彬彬的哥哥很有好感,再加上他所说正是自己心中所想,杜大宝便重重点了点头。
“没错!哥哥放心,我在读书了,也在习武,我以后一定会有出息,一定能还上哥哥的恩情的。”
“杜大宝,你少胡说!”许苗苗上前,想要将杜大宝拽回来。
却被身后才走过来的杜衡给按住了,“大宝说得对,他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事事都给他出头。”
这下许苗苗更气了,揪着杜衡的耳朵就开始教训:
“杜大宝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人家那意思是让杜大宝报答吗?那分明是不用报答的意思!
救命之恩,凭什么能不报答?
平常没见杜衡这么拎不清!
“好了苗苗。”
杜衡反手握住许苗苗揪着自己耳朵的手,也没见怎么用力,就将她的手摘下来握在手心里了。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又岂是我们一支簪子就能回报的。”
其实杜衡也有些懊恼。
他原本是打算给杜大宝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小心谨慎,不可以身犯险。
等到他要撑不住的时候再出手将他救下来,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没想到这条河上的人竟然这么热心肠,连一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就已经跳下河将杜大宝给救上来了。
这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他都得记着了。
杜衡的话,倒是让许苗苗收回了簪子。
她原本是想着,就算没有这些人,她也能将杜大宝救回来。
给一支簪子也就差不多了。
但听杜衡这么一说,她也回过神来了。
不管他们能不能救下杜大宝,人家的善意是真的。
她也瞧见了,当时这些人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下河救人了。
现在这天儿虽然不太冷,可到河里转一圈也不好过。
“既如此,”许苗苗收回了簪子,“这救命之恩我们记下了,日后定会让大宝报答回去!”
许苗苗是认真的。
丘壑却没当回事,只当时句玩笑话,打了个哈哈,揉着杜大宝的脑袋,玩笑一句:
“那我可就等着大宝来报恩了。”
杜大宝一副小大人一样,朝着丘壑拱拱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认真的小模样,可把丘壑给乐怀了,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看得出来,杜大宝这性子,颇得他心意。
又见许苗苗这边都是些妇孺,也起了怜悯之心。
“杜大嫂,我看你们妇孺居多,前边的路不太平,不如与我们结伴而行?”
许苗苗原本没想与谁结伴的,但听说不太平,她又多问了一句:“前边不是清田州吗,怎么好端端的会不太平了?”
丘壑没想到许苗苗竟然还知道清田州。
他打量了杜衡和许苗苗两眼,见两人气度不凡,又想起方才杜大宝说自己已经启蒙了,还在习武,也就想通了。
这一家在灾荒之前,应该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他并没觉得奇怪,他自己家里原本也算得上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整个村子,不也只剩下这些人了。
他这个村长的儿子,内定的下一任村长,现下和普通难民也没什么区别了。
兵灾面前,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