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明月当空,郑书笙却又是立在暗香苑的花园里,默默颂着《诗经》里的一首《月出》,在暗自神伤。
等花魁大赛一过,她就能搭德王妃的顺风船,顺利逃离豫州了,但她的心情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婚是有可能逃掉了,但未来呢?
她极为彷徨。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某人跟醉香楼所达成的交易条件又变了,变成了她不需要委身醉香楼一段时间来自毁清白。
可就算是知道,她也未必能开心得起来,因为不呆醉香楼的话,她更是不知未来能呆哪,会更迷茫。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也好在某人不是彻底的铁石心肠,这一次,郑经总算没打算眼睁睁地看她在花园里顾影自怜一整晚,而是很快就悄悄来到了她身边。
有些事确实也该好好谈一谈了。
“怎么,后悔了?”
可是他开口却并不客气。
只是他来得太过于静悄悄,而郑书笙又太过于入神,因此他这突兀的一声招呼,却是先把郑书笙小小地吓了一跳。
“浪之兄。”
郑书笙连忙先施了一礼。
经历的坎坷,确实更容易让人成熟,从离开荥阳到如今,总共过去也才十几天时间,但郑书笙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复往日的天真和傲气。
或许她已经明白,自己已不再是之前那个可以在书呆子面前高高在上的郑家大小姐。
“后悔倒谈不上,只是……”
她又加了一句,但却不知该如何描述此时的心情,所以又止住了。
而郑经也没有猜她心思的意思,又说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无疑,这样的说辞对于现在的郑书笙来说,实在是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弄得她一阵懊恼,又腹诽了一句傻傻的书呆子后,这才正色道:“浪之兄,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又岂是那种反反复复的女子?”
这弄得郑经又忍不住暗暗一声叹息。
你不后悔,那这锅我岂不是得背到底,甩都甩不掉?
这下该为未来发愁的轮到他了。
作为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当然是希望郑家大小姐反悔,回到郑家,以将他从无尽的麻烦之中解脱出来的。
可作为一个既然揽事上身了,就没有半途而废习惯的男人,现在他却不得不继续背着这个沉重的锅继续往下走,直到……
她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日子似乎还有点长,暂时还看不到头啊!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又以尽可能冷血的语气问了一句。
而这一问题,郑书笙暂时是给不了他答案的,于是他只能又补了一句:“哦,对了,听说德王妃并没打算让你进醉香楼。”
“那……”
这一突然的变故,却是让郑书笙彻底懵了,一时又不知该说啥。
这让郑经看了后忍不住一声叹息。
唉,要求一个才十六岁的丫头片子就此自强自立,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于是他只能说:“既然你不是那种反反复复的女子,那就干脆把过往的一切都彻底放下,就不要再幽幽怨怨,顾影自怜,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新生,那样才不会被我小看。”
说完,他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方步,转身又上了楼。
留下郑书笙在原地发懵。
……
豫州贡院这边,花魁大赛的决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先是胡赛花用近乎妖艳的舞姿,再配上叶长春一首堪称绝佳的新作,来了一记开门红,赢得了满堂喝彩。
紧接着,明月阁的徐香君,也以一曲充满了东夷风情的歌伴舞,获得了大量的称赞声。
然后是望月楼的香玉姑娘,也凭宋少游超水准发挥的一首《望月楼》,引来了尖叫声连连。
再接下来就是清风楼的秦宓宓了。
与预感不妙的顾倾城,内心惶恐不安的袁慕君不同的是,秦宓宓倒是没受多大影响,她款款上台,先提笔写下了顾倾城的那首新作。
《望江南·江南月》
江南月,清夜满西楼。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沉钩,圆缺几时休。
星汉迥,银光洒今宵。玉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别离愁,天上共悠悠。
而接下来她那充满江南风情的载歌载舞,更是把这首词演绎得美轮美奂,自然也就换来了满堂喝彩,掌声经久不绝。
比赛似乎就此被推入了高潮。
“妙,妙,妙,这首江南月,写景生动,体物精微,意境悠远,含蓄蕴藉,写尽了天下离愁,实属难得一见的佳作。”
这一次,连提学大人都没有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以三个妙字,给予了这首词极高的评价。
其评价之高,也就上一轮的那首《青玉案·魁首》的三个绝字,可以些许超越了。
似乎觉得如此评价还有点意犹未尽,他又摇头晃脑补充道:“恐怕有了这首江南月